唐甜和叶三私下在西官厅里谈话,她实在不明白叶三怎么突然要对付定王,以定王和旧党的实力,绝对掀不起太大的风浪,相公为何要如此紧张?难道说朱见深会出什么问题,影响了相公的大事?</p>
叶三好像看出了唐甜的心事,于是道:“甜儿不必奇怪,现在我的权势是够大,朝廷之中无人出其右。可是我们毕竟是臣子,真正的皇权还是在朱见深手里,他现在虽然不理朝政,可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朝廷换了新君,那么倒霉的可就是我们了。清除定王隐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清除了后患,我才能全身心地出兵辽东,灭了女真,时机才真正的成熟。”</p>
唐甜点点头道:“其实玄衣卫只是在京师的眼线比较多,其他地方就很弱。相公你也是知道的,在全国范围内,最大的眼线网是锦衣卫。”</p>
叶三道:“我会知会尚铭协助办这件事,他定会用心去办,因为万一定王登基,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定王绝对会启用身边的人,排挤他是一定的。”</p>
京师阴暗的长街上,幽冷异常,灯光暗淡。风灌进大街小巷发出呜呜的哨音。京师入夜后已经戒严,偶尔有巡检的兵丁皂隶打着灯笼从长街上经过。他们看见街道上有一辆马车和一队人马,正想过去盘问时,一个皂隶轻轻说道:“别过去!那是玄衣卫的马车。”于是兵丁和皂隶便急匆匆进入小巷,消失了。</p>
马车旁一个青衣帷帽的女子躬着身子对车帘内的人道:“禀指挥使,一个时辰前发现都察院御史张宇、礼部郎中林聪等五人进了礼部左侍郎刘定之的府邸后门,历时三刻才出来。”车帘后的唐甜依然很放松地靠在车窗上,轻声地说道:“东厂那边的人今天不是给了咱们这几个人的案底吗?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那名女子听到唐甜询问,便躬身说道:“那几个官员没有谁是干净的,欺上瞒下送礼受贿霸占民产等,他们都做过。其中礼部郎中林聪最过分,他原来是个尚书,利用手中职权,成化二年四月,林聪看上一个民女,欲纳为小妾,却不料那民女已经有了婚约。林聪便托在地方上做知县的好友寻了个由头,将男方逮捕入狱,威*胁迫女子就范。没想到那女子性情刚烈,于未婚夫海誓山盟,抗拒不过便上吊自尽了。男方在狱中听到此噩耗,也绝食而死。只这宗命案就有两条人命和林聪有关,但林聪上下打点,又对两家父母族人威*利诱,就摆平了这件事,至今逍遥法外。”</p>
唐甜听罢淡淡地道:“林聪的旧账有些严重了,他既然会威*利诱,我们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威*利诱他。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咱们就去林聪府上。”一行人护着唐甜的马车想林聪府上而去,走到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那宅子的前门是一道厚实的朱漆大门,上面还有铜环,门厅屋檐下挂着两盏灯笼,照亮了门板上的两幅门神画像。门神好像可以阻挡妖邪鬼怪,但是却阻挡不了活人。马车一停下,那名青衣女子就吩咐道:“上去敲门,大半夜的,别惊动了四邻。”一个玄衣女子便走上前去,抓住门板上的铜环急急地敲了一阵。过了片刻,里面就有人喊道:“是谁在外面敲门?”那女子道:“玄衣卫执行公务,快开门,否则罪加一等!”</p>
听里面嚷嚷了一会儿,把角门打开了,只见里面站着七八个下人,都是家丁打扮。一个老头走了出来,左右打量着站在外面的人。</p>
“怎么?要看玄衣卫的印信吗?”青衣女子说道。那老头借着灯笼的亮光,总算看清楚了。玄衣卫的打扮他是听人说过的,青衣帷帽,尽是女子,这些特征非常明显,而且谁没事假扮玄衣卫作甚?那可是死罪。老头急忙点头哈腰地说道:“不……不用了。”</p>
“还不快去把你们老爷叫起来,咱们有公务要说。”老头急忙唤来一个小厮进去报信,一边道:“快打开大门,迎玄衣卫公人们进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