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尚铭不但没有同情刘定之,反而带着嘲弄的口气说了一句。他又低声道:“听说你们还联络了商辂?”刘定之的神色突然一凝,冷冷地道:“老夫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别想从我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来!”</p>
“刘大人你误会了。”尚铭摇摇头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唉,可悲可叹啊!”</p>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定之问道。尚铭放低声音道:“咱家问你,你去联络商辂,他可有什么实质性的表示没有?嘿嘿,当初商辂主动请辞,现在在家享受天伦之乐,而你刘大人呢?咱家来告诉你是怎么死的吧,免得你死得不明不白,觉得自己冤枉。咱家在想,你刘大人究竟是跟谁?如果跟旧党,你就应该跟紧商辂等人的脚步,起码能自保。如果跟新党,你就别上蹿下跳振臂高呼,干脆点闷头升官发财。莫非你想独树一帆,自任领袖?当头可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尚铭说罢,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那碗酒一口喝干,便站起来离开了。他穿的是一身布衣,如此到刑场走一遭,老百姓只以为是刘定之的朋友。</p>
叶三看着尚铭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咱们走吧,跟上他,我找他有事,杀人有什么好看的。”</p>
尚铭离开了刑场,突然听到身后车轮轱辘轱辘响个不停,于是停下脚步。叶三从马车上探出头:“尚公公,请上车一叙。”尚铭见是叶三,也不推辞,上了马车,坐到叶三的对面。</p>
“叶阁老也是从刑场那边来的吗?”尚铭问道。</p>
“是啊,我是看到了尚公公才跟过来的,我很佩服公公仁义,所以跟过来……”叶三还没说完,尚铭已经打断他的话头:“叶阁老,咱家感谢你这次只杀了刘定之一人,没有判别的官员斩刑。旧党已经势衰,叶阁老可大展宏图了。”</p>
“公公圣明,但是大明朝廷衰微还没有根本好转,天下士人情绪复杂,有的无限伤感,免不得伤春悲秋。有的人认为这是天道,盛久必衰,衰久必胜之类的规律。有的觉得当此格局,正是发迹的大好良机,而更多的人意识到天下将变的时候,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利益。比如,我的土地会不会因为新政的推行被人夺走,我的商铺会不会受到影响?是固定资产牢靠还是黄金白银牢靠,是声望名誉重要还是官位权力重要?”</p>
当叶三说到此处的时候,又被尚铭打断:“叶阁老,咱家现在还能帮你做些什么你就开口,咱家绝不推辞。”</p>
叶三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尚铭,心道这太监心里也太敞亮了,和这样的人说话不用费劲,我还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刚才直接说就得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