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桓语气低沉,缓缓睁开眼,怔怔望着纱窗,开口道:“过几日我就要动身去蓬莱,司棋,你和入画不用陪我背井离乡,都留在王府里吧。”</p>
啪!青色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p>
司棋不可置信的看着朱佑桓,噗通跪倒在地,吓得朱佑桓急忙拉她起来,低着头查看她的膝盖是否受了伤。</p>
“少爷?难道你不满意婢子和入画妹妹?”司棋声音颤抖的问道。</p>
朱佑桓没有言语,先是皱眉看了一会儿,见没有被瓷片伤到,这才松了口气,语气和缓的解释道:“没有,我是想说,等去了蓬莱就得过苦日子了,你们俩跟了我没几天,犯不着一同受苦。”</p>
司棋一听总算是松了口气,低着头道:“婢子们不怕吃苦。”</p>
朱佑桓起身无语的拍拍额头,苦笑道:“我清楚你们俩心地善良,对我好。可是就算你们不怕吃苦,你们家里人就甘愿?又不是我家几辈子的老人,谁会舍得离开济南这繁华地。”</p>
“少爷,其实。”</p>
司棋忽然抬起俏脸,红着脸道:“其实我与入画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家里只剩下叔叔婶婶了,就让他们留在济南好了,我们姐妹情愿陪着你。”</p>
说完之后,司棋红着脸转身逃走,闹得朱佑桓恍惚了好久,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敢情两个丫头都是婶婶故意挑选出来送给自己的,用意太明显不过了,这就是送给自己的通房丫头啊!</p>
当面对匆匆逃跑的娇美身影,朱佑桓傻眼的喃喃道:“到底是当个禽兽,还是禽兽不如呢?”</p>
纠结了一小会儿,朱佑桓最终哑然失笑,自己的梦想不就是妻妾满园?那还当什么正人君子。</p>
整整一下午,司棋都不敢踏入房中半步,凡事都推给不明所以的入画,而朱佑桓遭遇了一次打击,心情低落之余,颇有些自暴自弃,想要从此纵情声色的意思。</p>
朱佑桓瞅着在眼前晃来晃去,天真活泼的小美人,有心扮演一次大灰狼,无奈入画可是一位只有十二岁的小孩子,唯有起身说道:“我去堂姐院子里玩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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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翠阁,建在天香园隔壁,院子里没有四季常开的艳丽玫瑰,有的只是一盆盆青竹等观赏植物,满目都是青翠欲滴,使人心旷神怡。</p>
一进院子,朱佑桓就听见悠扬琴声,随口问道:“谁在弹琴?”</p>
院子里的游廊下,三四个小丫头正在玩耍,其中一位叫红儿的小丫鬟嬉笑道:“是抱琴姐姐在求姑娘教琴呢,说起了抱琴的名字,那就要名副其实。”</p>
“呵!那丹书是不是正在看书?”朱佑桓心里郁闷,面上却笑着问了一句。</p>
“六爷真聪明,一猜就中。”小红和几个小丫头一派天真烂漫,纷纷拍着手笑道。</p>
朱佑桓为之失笑,边走边叹道:“幸亏没起作诗,填词,带兵,打仗的名字,不然那可就热闹了。”</p>
隔着老远,远远望见小池子正中央的八角凉亭下,几位窈窕少女散在周围,表姐朱雨筠正在凝神弹琴,一具香炉升起渺渺香雾,琴声幽幽,使人见之忘俗。</p>
朱佑桓不想过去打扰她们,见亭下没有张灵儿的身影,对站在阁楼前的两位妇人说道:“妈妈好,我要见灵儿姑娘。”</p>
“桓哥儿自己进去吧,夫人说了,你年纪虽小,但是守礼如君子,呵呵!”两位妇人神色暧昧。</p>
朱佑桓闹得脚下一窒,心说婶婶倒是看得起我?苦笑着点头,脚下飞快的直接上了二楼。</p>
来过一次,朱佑桓熟门熟路的从花厅转入内室,看见门前站着的位美貌丫头,乃是表姐另一位贴身丫鬟绿蝶。</p>
“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绿蝶抬起手指放在唇边,款款上前轻笑道:“六爷,姑娘正在教导丹书习字呢,莫要惊动了她们。”</p>
“知道了。”朱佑桓轻轻一笑,还是人家这边人多悠闲,哪像自己院子,司棋和入画总是有忙不完的琐事,难为她们俩从不为此埋怨,心甘情愿的陪着自己吃苦。</p>
就在朱佑桓有些恍惚的时候,绿蝶突然伸手拉住他,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门,隐隐间能听到从里间传出动听清脆的朗诵声。</p>
“六爷,您吃茶。”</p>
绿蝶含羞的说了一句,朱佑桓有些愕然,哪里有茶来吃?还未等反应过来,就发觉有一根小手指在自己掌心中轻轻画着圈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