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笑着吩咐丫鬟婆子就地等候,自己扭身进了屋,说道:“桓哥儿,嫂子来看你了。”</p>
朱佑桓闻言放下书,惊讶的道:“嫂子怎么来了,快请进。”</p>
孙氏扭身款款走近,一眼瞅见桌上放置个湘妃竹金扇儿,上面画着一种青蒲,半溪流水,还写着一首词。</p>
扇子很漂亮,妇人忍不住拾起来仔细端详,念道:“紫竹白纱甚逍遥,绿青蒲巧制成,金锭银线十分妙,楚云儿堪堪用着,遮炎天少把风招。有人处常常袖着,无人处慢慢轻摇,休教那俗人儿偷了。不俗者,知心人也!”</p>
这分明是巧姐那死丫头之物,好啊!这二人间真的是不清不楚,孙氏心中轻啐,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道:“呦!这是哪来的?”</p>
朱瑞一死,往日恩怨自然烟消云散,朱佑桓不把孙氏当外人,笑道:“此乃房中丫头无事时做的,那丫头古灵精怪,就喜欢故弄弦虚。”</p>
他指的是入画,谁知道入画随手写下的玩笑话,竟然把人家的闺名含入其中,就算有心解释,恐怕也解释不清了。</p>
孙氏乐得成全,能借此巴结上六爷,自是求之不得,甚至连自己都巴不得被人家看上,她久在朱瑞身边熏陶,亲眼目睹无数次家中女人和下人偷情,要不是有她包庇,也不知会有多少小妾被朱瑞打死。</p>
贞节还是要守的,不过能委身眼前人,求得家宅平安,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孙氏如是自我安慰。</p>
她料定朱佑桓不敢把人直接娶回家,故意试探道:“这些日子兄弟几次来家帮衬,嫂子是特地来谢谢于你。”</p>
朱佑桓没做多想,笑道:“都是一家人,应当的。”</p>
“唉!”孙氏幽幽一叹,低着头不开口。</p>
朱佑桓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忙起身道:“竟忘了请嫂子坐了,真是对不住,您坐,我去给嫂子倒茶。”</p>
孙氏惊讶的看着对方亲自转身,给自己点茶,端上来点心,吃惊的道:“老天爷,以你的身份,岂能做这些下做事?”</p>
“下作?”朱佑桓失笑道:“我看不出有什么下作,书房就我和冷雪两个人,倒个茶算什么?”</p>
孙氏想起冷雪还在外面洗衣服呢,那么娇滴滴的丫头,难怪他心疼,哭笑不得的道:“小厮书童呢?都是死人不成?”</p>
朱佑桓抬手一指东面,解释道:“本来有个叫棋童的,冷雪不喜欢他,就打发到二哥书房去了。”</p>
“哦,真是想不到,六爷竟是这般怜惜身边人。”</p>
孙氏很是感慨,对比自己过世的丈夫,高下立判!又笑道:“适才不是说了,你几次到家来,嫂子心里感激,想送兄弟一个美人,算作谢礼,你看如何?”</p>
朱佑桓想都没想的摇头,婉拒道:“您的好意我心领,房中女人不少了,可不敢再惦记外面的。”</p>
“哎呦呦!瞧瞧,莫不是担心人言可畏?”孙氏说完缓缓坐下,嗤笑道:“那这么办,那美人就养在嫂子家里,你也甭花费银子安置外宅,今后就直接到家来,嫂子给你们打掩护,担保没人知晓。”</p>
朱佑桓立时有些糊涂了,原本觉得孙氏为人厚道,很本分的一个人,怎么今日一脸风情,见了自己毫不见外?莫非就以为自己乃是贪花好色之人?</p>
好色是不假,朱佑桓自己也承认,可是自己属于那种风流而不下流的!这可得分清楚。盯着风韵犹存的孙氏,不过三十岁的年纪,身段保养的不错,可惜是朱瑞的妻子。</p>
不管如何,被美妇看中总是一件乐事,近些日子逛过勾栏,收用了绿蝶的某人,花花心思可谓是不可抑制的疯长,人一旦破了戒,很容易从此自甘堕落。</p>
尤其是身份在那摆着,朱佑桓要是想学朱瑞生前作风的话,那太容易了,几乎没人能够干涉他,就是往家里划拉来几千位绝色美女,似乎也不是一件难事。</p>
幸好朱佑桓做人还算是自律,对于灵儿的承诺不会更改,说道:“那成何体统?嫂子休要自讨没趣,逼兄弟翻脸。”</p>
孙氏还以为他故作清高呢,慎道:“我可警告你,不赶紧答应那就晚了,家里来了那么多求亲的,都是冲着人家来的,小心将来后悔莫及。”</p>
朱佑桓听出起话中有话,眯起眼眸,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求亲?”</p>
孙氏不疑有他,当下把这几日的事都说了一遍,什么马三黄五都是你瑞大哥生前好友云云,朱佑桓一听就明白了,等听到那招蜂引蝶的巧姐,竟然闺名唤作楚云时,顿时一脑门子黑线,暗道一声苦也!</p>
沉思片刻,朱佑桓冷笑道:“嫂子先回去,待我会会那些‘好兄弟’。”</p>
不管如何,有人敢把心思用到朱家头上,朱佑桓就绝不会袖手旁观,寡妇门前是非多,不好生教训教训那起子小人的话,今后还不知要惹出多少恶心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