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平一干重臣,朱佑桓得到了经营东北的借口,他强行把话说死,真的有文官敢唧唧歪歪,哪怕是马文升等好官,一样杀无赦。</p>
这一刻,朱佑桓品味出一言九鼎,独裁者的好处来,在国家的实力还未达到繁荣富强的时候,中央集权显然是最佳制度,能整合一切资源,不必为党争等内耗纠缠不休,眼睁睁看着振兴民族的机会凭空溜走。</p>
原本朱佑桓并不想敲打言官,此时却明显改变了心意,一边着手准备经略东北之事,一边笑看即将发生的官场动荡。</p>
天气越发闷热,这一日,朝廷如期举办经筵,朱佑樘身体虚弱,强忍着坐在龙椅上,认真倾听臣子们的讲义。</p>
吏部尚书王恕年老体虚,一样有些耐不住酷热,浑身上下大汗淋漓,眼见皇帝面色潮红,竟有些中暑迹象,说道:“陛下龙体欠安,今次经筵就到此为止吧”</p>
大臣们一听连成天约束帝王的王大人都开了尊口,立马纷纷点头同意,这大热的天,委实是个人都受不了。</p>
谁知监察御史汤鼎说道:“经筵乃是国事,焉能为小热而中止?即使陛下因此而病倒,也得支撑下去。”</p>
正要起身离去的朱佑樘一听就恼了,此种事以前没少发生,每次都是汤鼎开口,这是人话嘛?朕累死了也是活该?正所谓泥人都有三分土性,何况一国之君?当即说道:“御史魏章何在?”</p>
刘吉心中暗喜,这些日子就属汤鼎等人骂他骂的最欢,他也恨不得整死他们,笑眯眯的看着心腹魏章上前一步,拱手道:“臣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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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冷冷的道:“近日收到你的奏疏,爱卿再说一遍。”</p>
大臣们都有些摸不清头脑,就听魏章不紧不慢的说道:“臣身为御史,打听到一件趣事。有传言说寿州知府刘概,夜晚做了一梦,梦见他骑在牛背上,突然牛身晃动眼看就要摔下来,被一个人双手扶住,那人竟是御史汤鼎。”</p>
好多大臣都笑了出来,纷纷摇头失笑,奏疏见得多了,如此玄幻的倒是罕见,这魏章不该当御史,应该去写野史小说,人才也!</p>
王恕骂道:“如此荒诞的传闻,岂能当一回事?”</p>
汤鼎听的一头雾水,不过他确信这不是什么好事,魏章那是刘吉的心腹,整这么一出幺蛾子,指定是想陷害自己,可惜此等鬼神之说,谁信?</p>
魏章不慌不忙,继续说道:“刘概大人生平有两大喜好,一个是喜好做梦,一个是喜欢解梦,他醒来后掐指一算,那牛身上有一个人,正是‘朱’字,朱乃我大明皇姓,那扶持大明王朝的贵人,可不就是汤鼎嘛?”</p>
王恕笑骂道:“胡说八道,你魏章身为御史,成天就琢磨此等闲事?陛下,理当治他一个妖言惑众的罪。”</p>
其他文臣纷纷点头,显然陛下见到此等匪夷所思的奏疏,准备当众惩治魏章,而王恕和刘吉乃是死敌,自然第一个开口。</p>
朱佑樘皱眉摇头,不悦的道:“让他把话说完。”</p>
魏章有恃无恐,面无表情的又说道:“后来刘概大人欣喜若狂,当即跑到京城,不喜花费重金结交御史汤鼎,又顺便结识兵部主事刘文祥,庶吉士吉人,中书舍人郝智,此五人从此结党营私,妄议朝政,肆意诽谤重臣,诋毁朝政,陷害忠良,实在是罪不可赦,望吾皇明察!”</p>
此话刚落,下面一群言官立刻就不干了,除了知府刘概,其他人都是言官,当即就有左都御史朗声道:“真是妖言惑众,不说此事查无实据,再说自古言官无罪,你魏章岂能如此儿戏?当真该死。”</p>
右都御使却不同意的道:“虽有捕风捉影之嫌,但结党营私分同小可,不可不防!”</p>
不等双方各执一词,弘治皇帝的反应出乎所有人预料,忽然厉声道:“来人,拿此五人立即下狱,着刑部严加审问,退朝!”</p>
说完皇帝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去,满朝文武却是傻了,暗道今日邪门了,魏章竟然百发百中,一炮五响,漫说这奏疏实在荒唐,无凭无据的就把四位言官下了大牢,就算属实,陛下的反应未免有些过了。</p>
王恕虽然不待见汤鼎等小人,不过凡事一码归一码,沉声道:“尔等放心,本官当为尔等据理力争。”</p>
其他文臣见状纷纷出言安慰,刘吉和魏章等一干心腹面带冷笑,二话不说扬长而去。汤鼎等五人还算镇定,起码本朝立国之初,被杖毙的大臣不少,但言官只要是不被当庭杖责,几乎都平安无事。</p>
一群言官却是神色愤慨,群情汹涌的大吵大叫,他们不是一心为公,而是此事开了一个不好的头,言官无罪必须要誓死扞卫到底,不然将来如何骂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