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陈天辛和阮禾籍听到雪明此时的想法,定然会觉得她是非常邪恶的,甚至怀疑她根本不希望拯救人类――不过说到底她确实没有想过要拯救人类,人类究竟怎样本来就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放神经磁也只是想要观察人类是种什么样的生物罢了。而之所以要阻止磁极流转,只是因为这个从各个方面来说都会是一个双赢的利益驱动选择。
况且,在这样一个母文明分裂出来的生物,又怎么可能存在绝对的善恶之分,她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繁衍对她们而言没有意义,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并不需要也不会繁衍,有的只是成熟生命体的分裂而已。
就想人类那个着名而经典的道德问题放在她的身上――假如出现了严重的危机,导致她原来所在的大小行星(即他们的行星星舰)必须立刻炸掉其中的一颗行星,一颗行星上有少量的个体,另外一颗行星上有大量的个体,她必然是毫不犹豫引爆少量个体所在的行星。
因为统一的意识,她们没有谁生谁死、生命重要性这些本质的道德问题,所以她们并不会出现和人类想类似的限制。
当然,或许会有科学家钻牛角尖,提出一个哲学上始终难以证明的问题,那就是死亡究竟是什么?对于雪明的母文明,死亡是个体肉体的消亡,因为意识是长存不变的,那么这样真正意义上同样她们也是会死的,只是这种死没有让他们感受到缺失。
就像一个着名的科幻小说家的一部作品,里面描述了一个人类精神世界共通的时代,因为精神通过网络共享,人类渐渐感受不到个体之间的差异,最终同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意识体,就算是有人死亡,也变得无动于衷了。
雪明的世界,便是这个科幻小说的世界,小说的末尾写道:“终于,人类进化成了一种不再会被道德和情感束缚的生物,向着更高级的物种阶级走去。”
这句话表达的意思很隐晦,甚至很多作家都在争论这句话究竟是讽刺还是在讲述作者自己的观点,两方各执一词相争不下,最后作者给出的答案是:“这句话,便是致大一统思想的。”人们这才明白,这位作家是要故意写成这样,让人们在不同的立场上出现不同的看法,只不过他们还没有到达这位作家的境界,所以出现了争执。
作家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纯朴,就是让人们明白说服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差异,有不同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再回到这个问题,雪明虽然有了这个想法,却并不会真的这么做,因为她觉得这个文明上面有她想要拯救的理由――她在这里感受到了很多她从来感受不到的东西,例如美,又例如情。
很多东西对她而言也是新奇有趣的,而且,这里还有阮禾籍和陈天辛这样有趣的朋友,所以她并不想将它弃之不管。
不想去做一件事或许会有很多原因,但要做那件事其实只要一个原因就够了,就像不喜欢一个人会因为很多东西,但当你喜欢上一个人只会是因为一个东西。
“我有一个计划。”阮禾籍又打破沉默说道,这次谈话中他之前说的话虽然不多,但每一句都非常重要,所以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其他两人都认真地看过来。
“不如,”阮禾籍显得有些犹豫,“我们三个人把整个人类都算计一遍。”
他这话出来,雪明和陈天辛都张大了嘴巴――这话这样认真地说出来,如果不是说笑话或者疯了,想必便是心中有一个合适的计划方向了。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