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嘴委屈地撅了起来,但还是很乖地答应着:“好吧,那我午睡起来再吃。今天去赵馀家里吗?”
“去啊。”他的笑容也温暖了起来。
阿雨回进屋里,九难一脸恶相地朝他看过来。
“在下退出江湖日久,武艺早已生疏,怕是不能满足九难大师了。”
九难冷笑着问:“叶云生,你真要当个人间无用?”
叶云生平静地说:“家中灶上正在烧水,大师可要用面?小人烧的素面味道还算正宗。”
九难逼近过来,叶云生双眼却不看他,只盯着他提在手里的剑。
“到底是个练剑的!”九难笑道。
叶云生也不反驳,沉默以对。
气氛一时凝重,就听小巷里传来脚步声,云五靖还未进门就说,“衰事,长安的酒怎生贵了这许多?”
九难正要动手,见到此人走进院中,忽然就呆住了,一连退了几步,“呛”更是拔剑出鞘,一副神色紧张的模样。
云五靖手里拎着四只酒坛,用一根草绳连着,他茫然地看着九难,自头到脚打量了半天,忽然问道:“你是哪个,在这里作甚?”
九难被他这么一问,满脸血气上涌,怒道:“云五靖,你怎敢如此轻慢于我?真当自己天下无敌吗?”
云五靖看了看手里的酒坛子,然后对他说道:“我是真不知道你叫什么,看你这模样,是要动手?来,我一只手揍你。”
九难听他要动手,赶紧舞出剑花,护得身前剑光阵阵,可谓密不透风。
云五靖却好似想起了什么,恍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次定风波剑会,我说要一个打你们十个,就是你这和尚带头反对的!好,今天先揍你一顿!”
叶云生飞快地拿住他手里的酒坛子,笑道:“既然有了酒,你就进屋帮我看着阿雨,我先去下面。”
云五靖看着他,半天才松开草绳,拍了拍手,也不理睬还在舞剑的九难,走进了屋子。
叶云生对着九难说道:“大师,请自便。”
九难气得大喊一声,却听屋里云五靖不高不低地说了一句:“鬼叫什么,快滚!”他拿着剑呆了片刻,一声不吭跑了出去。
热水沸腾,可下了面,就平静了下来,只有面条在缓缓地变软,散开……
叶云生好似忘了方才之事,将桌子收拾妥当,请云五靖上坐。
阿雨捏着筷子,看了看他,他笑着说:“吃吧。”
喝了一碗酒,两人就不再喝,等吃完了面,就着家中腌菜下酒,叶云生半天才说:“刚才那人,就是九难。”
正端起酒碗的云五靖瞪大了双眼,“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叶云生轻轻地说:“我想等阿谭身子好一些,送她和阿雨回老村,她们不在长安,我才能动手。”
云五靖将酒碗砸在桌上,起身就要出去。
“这个人你要留给我。”
“为什么?”云五靖一脸怒气地问。
叶云生平静地答道:“因为我对不起子墨,他的仇,我一定要亲手去报。”
“你怎么会对不起子墨?”
他喝下碗中酒,流下泪来——眼前的人,那些年一起在长安,说亲近,并不下于子墨,由于性情的关系,他这个最不讲究的人,反倒是和他关系最好的……也是他说的:一个人,在朋友身边,或是对着亲人,哭泣都不算是软弱。
“晴子曾怀上了我的孩子。”
“干!”云五靖毫无征兆地挥出拳头,一记打在叶云生胸口,他跌了出去,带倒了长凳。
愧疚在心,叶云生没有运功护体,被打得气血翻涌,吐出血来。他深知云五靖已留了力,不说方寸之间,就是老云的玄阳一气功,可说是天底下最霸道的内功之一,便是少林的金刚力,燕云齐门道的混明真解天合劲也稍有不如。
他坐在地上,默运《明光照神守》,十息间压住了气血,二十息后经脉通畅,已平了内伤。
“咦?你内功大有长进,怎么不运功抵挡?”
“权当这一拳是给子墨打的。”
“干!”
叶云生心知云五靖还要来打,到底是相处多年的兄弟,连忙说道:“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能不能冷静点?”
云五靖笑了,说:“我就是七老八十,也冷静不了。”
叶云生听了他这话,想到了别的,一时神情黯然,万般寂寥。
“还记得子墨曾说过,长安城有两个永远不会变。”。
云五靖又拿起了酒碗,他也想起了那时的场景——好兄弟,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老云还想请你喝酒呢!
你没有说错,叶云生的多情不会变,我云五靖的疯也不会变,多少年,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