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小君整点行装出发之后,宁小四将几个管事招来细说,安排妥当,而后独自到廊下休憩,手捧一杯热茶,出神冥想。
这处长廊从主屋起始,绕过院中,到西边对着山石花草,上有碧瓦,两边红柱相隔,靠着栏杆而坐,是一处松快的好地方。
红豆送了王小君出城三里,回来找他。接过手下听用奉上的茶水,她在宁小四身边坐了,问道:“如今江二娘离开许州,云五靖身边没了顾及,会不会把怀家给拆了?如此明显的疏漏,是你对云五靖太有信心,还是另有一番安排?”
宁小四明明一张娃娃脸,偏偏在她身边似个长辈,眉目慈善地笑道:“家里好多人都不放心你跑出来,我却觉得有些小题大作,遇事能先为家里考虑,你现在已经可以在江湖中行走了。”
红豆笑着道:“你就不怕这话给大姐听到了!”
“我已经听到了!”宁瑶月一副刚起床的模样从院里走过来,到了廊下,“不用变着法子提醒我多管家里事情,我早就已经嫁出去了,做了别家的媳妇,哪里还有回来操心娘家事情的道理。”
小四苦笑着摇了摇头,当着大姐的面,却是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宁瑶月确实不费心这些事情,只随意说道:“我认识那云五靖也有些年头了,这人不可按常理揣度,若是将怀家折腾的狠了,这笔帐迟早是要算到我们身上来的。”
红豆道:“魏显乃官府中人,怎会知道不见光怀家,还投了一等的金书?定是听海出的主意。何碎暗算我不成,在长安的布局又被小四哥识破,不甘心失败欲将不见光拖入局中,想将水搅浑了!”
小四道:“前次孤老村相见,何碎比我心里所想,更有气魄。许多心思超绝,筹算精妙之人,往往格局偏小,难成大势。可这何碎心有天地,既然早有准备,便不会固执在长安这一处。我料想他已经拖了不见光入局,施了手段,我这边将密信劫走,不见光自此之后必然与何家绑在一块,与我们宁家为敌。”
红豆道:“小四哥分析的在理,现今我们势大,何家残破,何碎要报仇必定会找寻帮手……他暗指听海给魏显办差,勾结九难,谢鼎,林老鬼等人,若不是听海一再逼迫叶大哥露了破绽,怕是我们还察觉不到。”
宁瑶月道:“这么看来,还不如将计就计,放任云五靖,或是火上浇油叫他打死怀缘,拆了不见光在许州的老窝!”
小四笑道:“云大哥再是厉害,也只有一人两拳头,我若是怀缘,只需在城中躲几日,就能杀去云大哥的威风。事后来找我们宁家麻烦,不正是入了何碎的计里,皆在他的算中?”
红豆道:“只要我们盗走密信,怀缘定会恨之入骨,即便现在放过他们,我这个宁家小公主亲自前去赔礼道歉,怕也是改变不了怀缘的态度。”
小四道:“官场权贵哪里有这般容易,会放下身段去找不见光来捧场?怀缘为此甚至暗杀了一名御史中丞……天大的机缘被我们破坏,换成是我,也会记在心里,寻机报复。”
说到这里,宁瑶月根本就没有担心,她拍了拍小四的肩膀,说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小四道:“其实当初请云大哥去许州,我有过担心,但后来很快就想明白了。与其把注意力放在怀家身上,太过被动,何碎既然要拉帮手跟我们打架,我也不能跟他太过客气,不见光怀家确实让人害怕,但比起江宁不死帮,就不免显得单薄了些。”
红豆听得不明所以,问道:“同在江宁,不死帮我倒不陌生,那位帮主我也有打过交道,确实名不虚传……可是,这群穷而不死做神仙的乞丐,极为抱团,出了名的难打交道,平白无故怎会帮我们宁家?”
宁瑶月却是清楚其中究竟,当初她与叶云生时常伴在一起,对云五靖极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