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占棺材铺里的老头将椅子搬到门槛旁,正对长街而坐,一边撸着老狗稀疏干枯的颈毛,一边微醺快意地小酌一杯。
瞧着街上大红的披风招展开去,旋转,冲刺,飞退……剑光在闪烁,剑锋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频率抖动,相互碰撞,划拉,摩擦出零星的火花。
“耍的真好看!”老头摸着懒洋洋躺在地上的老狗,“是吧,老伙计?”
老狗打了个鼻息,耷拉着眼,爱理不理——吃饱喝足,莫管闲事。
叶云生又一次被四象剑阵围住,说不通,那就只能打了。
老大正在他身前,劈了一剑,他挡开,就听见对方说道:“在下朱达,我们四个老兄弟,我排第一。”
叶云生“唰”地抖了个剑花,将老三和老四的剑挡回去,老二与老大换了位置,来到他身前,也是一剑劈来。
“在下闻进,排第二。”
老三换到老二的位置,一剑劈来。
“在下王力,排第三。”
叶云生已经出了全力,仍是阻止不了对方一个个换到身前来做自我介绍。
——还有比这更羞辱人的吗?
“在下盛洪,排第四。”
四人一人一剑,先出剑,再说自己。
剑在人先,蝴蝶穿花一般,一个个换位到叶云生面前。
老四盛洪说完,移步到他身后,老二到了身前,四人一起出剑,他心里也想明白了。
这或许不是在羞辱他,而只是太乙剑派独一无二的骄傲。
这份武林中人的骄傲,经过时光的沉淀,其中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沉重与执着,他顿感肃穆庄重——于是,他把奈落旋转了起来,剑在旋转,两边,上下,一圈剑光像是水花喷了出来,银光闪闪……
天水四仙四柄剑自然是取不同的位置,一在肩,二在胸,三在腹,四在后腰。
剑在光圈中,将他们的剑都挡了开去。
然后不停,奈落仍然在旋转,他的手腕像是一只陀螺,剑光旋转,叫人瞧着眼花缭乱,因为太快,幅度太大,他整个人也跟着剑圈旋转了起来。
叶云生像舞剑似的,转圈,越转越快,到后来只见剑光与红色的身影,快的,成了一团模糊的光像。
“唰!”
一瞬间四仙手里的剑都被弹开,他带着剑光砸了上来……原本天水四仙组成四象剑阵,四柄长剑将叶云生逼得忙于格挡,四道剑势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现在节奏被叶云生搞出的剑舞给抢走了,四仙除了老二刚好在他身后,其余三人都在他扇形正面,密不透风的剑影如一只光球撞到三人组成的剑网上边。
三人联手组成的剑网,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下弯曲向内,被压的越来越扁,他们一起后退,想将剑圈拉出去,没用!叶云生追得更快,光球与剑网的角力仍然和刚才一样,哪怕两边一退一进,中间剑圈的压制与抵挡仍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老二在他身后接连出剑,可无论是如何犀利的剑招,都像是刺砍在一只银光如水的光球上面,除了偶尔碰撞出的火花与刺耳的剑鸣,就再没有什么反应了。
不占棺材铺里的老头看得眯起了双眼,啧啧地说:“这哪里还是耍剑啊,跟仙人施法似的,美滴很呀!”
从叶云生开始变招使出剑舞的时候,众人所在的位置,一直打出去将近十丈,分出了胜负。
老大,老三,老四,三人手里的剑都飞到了空中,老二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内息过度透支,拼命地喘气,平复气血沸腾的经脉。
三把剑在空中飞舞抖动,像飞蛇,远远地落到一户人家屋顶,并排插在一柄宽剑后面,一字排开,从他们所站的位置看过去,宛如在人家屋顶插了四支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