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生不用张望,也知道当下的处境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先挥剑挡开九难刺过来的剑,然后身子随着剑身而转动,再一剑攻到九难身前,被架开去后,他又是一个转身,转了一圈。奈落旋转,抹出一道剑圈又落到九难面前。
九难挡了一招,叶云生长剑又到了身前。
奈落随着他的身子开始旋转,上下翻飞。
再挡开,剑又出现,好似这柄长剑一直在九难身前不曾离开。
九难一口内息完全没有余地换气,只一瞬间就从先手变成了后手,拼命抵挡叶云生的长剑。奈落不停地旋转,快到了在空中产生无数的残象,仿佛千百柄剑一齐向他攻去,要将他吞噬。
在边上众人的眼里,叶云生身边剑光浮动,闪烁,像有一颗星辰坠落凡尘,散发出无比巨大的光幕,围绕着他,化成银色的光球。
到了最后,已分不清楚到底是剑跟着他翩然,还是他跟着剑起舞。
围上前去的江湖人手里兵器五花八门,最前面的已经近到光球边上,来不及反应就按着之前的惯性递出了招式,后面的却已经瞧傻了眼——有些使剑的,如长安剑王谢鼎,想仔细看叶云生挥舞的剑势,看得眼花缭乱,竟然不知应将手中长剑攻向何处。
只见从叶云生身边,沿着光球所在,爆发出一波红色的雨,四面八方喷射出去,竟是近处的江湖人被他旋转舞动的奈落给切的七零八落,飙射成倾盆血雨。
惨嚎声此起彼伏,台上在叶云生身边一圈,宛如人间炼狱。
谢鼎与林老鬼忙不及地向后退,身边稍稍靠后之人尚有十余名,也狼狈地退开,身手平常之辈甚至连滚带爬,也不顾地上的断臂残躯,还有粘稠的血液。
小年夜里,魏府大摆宴席请了城中富贾豪绅,官场同僚,以及附近有名有号的江湖好汉,伴有名妓优伶,两三百人之多。
诸多客人已经散去,魏府中剩余之人,像被隐藏在黑夜中的妖魔鬼怪给夺去了喉舌。在血雨落地的过程,鲜艳的红色从空中逐渐变得发黑,坠到地面的时候,已经黑的深沉。
连躲在竹林中窥伺的下人们,也都在深沉中任凭心跳声如鼓如雷,浑身冷汗,手足麻木。
魏显手里本来捏着一只价值千金的定窑瓷杯,剩着琥珀色的茶汤,茶香怡人。等见到空中血雨爆发,这只瓷杯从手里跌落。
他反应过来,低头一看,马上就吐了出来——瓷杯已经摔碎了,画面就像某个躺在台上的江湖人,稍早之前还向他敬过酒。
叶云生身上全是血。
他一身红衣已经变成了黑色。
头上的白玉莲花冠倒是成了十分漂亮的桃花红玉。
还能够站在这方台子上的,只有两人,一人是他,还有一人就是他面前的九难。
…………
“阿生!阿生!”
天气好的离谱,阳光照在脸上,就像被苍穹拥抱似的。
“醒醒,人都来了,准备一下。”
他睁开双眼,有些迷糊地看了看周围。
九华山之巅,定风波剑会,想起来了,我怎么回到这里了?
他看着年轻的子墨,正要开口,就被人从身后给抱住了,香味传到鼻子里。
忽然就想哭呢……
晴子与他贴着脸,用尽了力气,却小声的,“今次证明给天下人看,你不是人间无用!”
他笑了笑,亲了亲她的脸,然后说好。
晴子松开他,走到不远处坐在一棵树下,翘着腿,喝着酒的老云身边,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老云一阵白眼。
他知道叶云生不会叫住晴子,这个时候,叶云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没有失去过的人,不会懂得珍惜。
更不会舍去一些东西,换做努力地挽留。
他只是安静地等待比剑。
过了一会儿,阵阵欢呼到了山巅,一名年轻的和尚,身材魁梧,一脸凶狠的长相,背着长剑,走上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