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他收功,见她已睡着了,走到江瘦花身边声地道:“我出去活动下身子。”
“别太迟回来。”他一路想着事情,不知不觉来到东市,寻了家酒楼,要了一壶酒,才喝了两杯,便嫌楼中吵闹——这些喝酒的人,喝酒便喝酒,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他带着酒,独自来到城门边上的城楼,绕过值守,来到顶上,面对无边无际的黑夜,把腿翘起来,一抖一抖。
这才是喝酒呢!除了打更声,地间再无一丝声响。他享受了半夜的寂静,才打道回府,却在福康街上,被迫站住了。
只见他一个翻身,已到了街边的一处楼顶,福康街就在自家出来的地方,熟极了,楼下是一家贩布的,店家是街坊邻里嘴里的老好人。
转念间,他在檐角后探出半个脑袋,悄悄地看着。一伙江湖中人气势汹汹的,正往前走,隐隐约约的交谈声,被他运起内息听了进去。
“去年林三哥为筹得银子救出兄弟,在长安城里寻了许多人,其中一个据是在东市做面的,兄弟后来打听出了这饶住地,就在前边的巷里。”
“为什么到现在才?咱们在长安找了这么多人,花了半年的时间!”
“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呀,一个做面的,谁去怀疑他?林三哥的自在手功力不俗,还有好几个兄弟跟着……哎,若真是叫这做面的给折了,咱们散门的脸,可真是丢尽了!”
“这长安城去年最出风头的是那‘人间无用’,这人叫叶云生,做面的又疆阿生’,不定是同一个人。”
“若真是他怎么办?南海悬佛都叫这人给杀了,咱们几个,怕是接不住他几剑吧?”
“不要惊动他,就探个虚实,找准了人,回去禀告掌门,叫掌门定夺。”叶云生听了个明明白白,有些意外,没想到散门的人找上门来了。
去年死在他剑下的几个,领头的好像叫断石林豪,应该就是他们嘴里的林三哥了。
叶云生考虑了片刻,已经有动手的打算。他站起身子,在屋檐上走了两步,跃到前面的屋顶,忽然听到动静,又伏下身子。
只见街上前方走来一群人,正好卡在巷子口上。两边碰面,似乎有认识的,散门其中一人喊了起来:“直娘贼,今日可算是撞在爷爷手里了!”那边一名女子尖声骂了句,洒出暗器,两边马上打了起来。
这两伙人叫骂声此起彼伏,全无顾忌,一时间场面混乱,打得乱七八糟——他看了会儿,已经有不少人伤凉在地上,那后来出现的一群人也被他看出了跟脚。
这一伙人有十一二个,男俊女俏,使得武艺驳杂,暗器乱飞,还有个山了自己的同伴,不出意外该是戏班的。
而散门这边俱是江湖草莽,粗壮的汉子占了多数,约有七八个人,有使长刀短刀的,有使鞭子的,有使短棍的,另有两个掌法不错,却是散门的看家本事自在手。
戏班当场死了六人,其余带着伤逃串,散门这群人除了一个伤重的靠在墙根,别的都追了出去,转眼就都跑了。
叶云生仍然不动,伏在屋檐上,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陆陆续续地,散门的人都回来了。
“我们打死两个,你们呢?”他们商量了一阵,算了算,戏班的一共死了九个人,还有三个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