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东市的长街,一人扛着叶云生,另有两名同伴在左右跟随。
这三人一路行至城东的一处墙根,其中一人吹了两声口哨,过了片刻,上头垂下来一条麻绳,绳上每隔半个人高的距离即绑着粗大的绳结,节节向上,人在其上攀爬,十分方便。
他们陆续攀到城头,在上边的两名值守也不点灯,黑乎乎地等着,借着月色,接过对方递上来的银钱,瞧了瞧,给得多了些,当下利索地收起麻绳,从靠着城外的墙头放了下去。
出了长安城,一路夜行,这三人不声不响地跑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处村子,寻至一户毫不起眼的人家,一人上前叫门。
门打开,迎面是个老妇,穿着农户寻常衣衫,鸡皮鹤发,佝偻身子,让三人进来,领着往里走去。
这户农家小院进门边上是一处鸡窝,夜里安静,听不见声响,往里走不到十步就见右手边有四间猪圈,臭气熏天。
路过一口水井,头上一片葡萄架,桌椅露天搁着未曾收拾,桌面上残羹剩饭,一只看家的狗趴在桌子下边舔着一根骨头。
两座屋子并肩立着,其中一处亮着灯,老妇推门而入,等三人入内,再合上门。
屋内有一名中年女子,坐在椅子上,后脑勺靠着椅背,仰面朝天,门关上之后,屋内一时间悄然,几人都听见这女子沉闷的呼噜声。
老妇人走到她身边劈手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将她打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举着拳头,一见是老妇人,便马上讪讪地放了下来,喊了声,“姥姥。”
看似庄稼人的老妇在边上一张凳子上坐了,也不言语。
中年女子这张脸与老妇人有些相似之处,长的如同男子,浓眉、小眼、大鼻、阔口,满是风霜,一看就是常年辛劳之人。
扛着叶云生的男子将人丢在地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对她笑道:“猪娘,幸不辱命,兄弟们把人间无用给带来了。”
被叫做猪娘的女子过来蹲下,然后抓着叶云生的发髻,将他的脑袋提起来,对着他的脸,仔细打量……再检查了一下手脚之上的牛筋绳,道:“这么大的酒味,他怎地喝多了?”
“谁知道呢,就见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喝闷酒,把酒都喝光了,还要出去买酒呢,被老陈兄在后边来了一下。这人间无用,真的杀了九难还有谢鼎等人?怎么感觉稀松平常呢?”
“不管如何,他现今落在我们手里,稍后叫他醒来,问过便知。”
“小徐,去边上柴房里,将那位好汉爷带过来。”
“好嘞。”另一名年轻男子走出门去,来到隔间的屋内,一会儿就拉扯着一名黑衣男子回来。
这黑衣男子满脸萎顿,可眉眼间却依然透着一份桀骜不驯,他脸上、身上多有血迹,显然被人打过。
那先前扛着叶云生的男子问道:“现在去见红大娘吗?”
猪娘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回头去看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