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抬头向里面看去,正好被张雯竹顿住的身影挡住了,诧异中,就见站在张雯竹身边的大哥一边抓着头皮,一边往后退来,还说:“老二老三,都说你们不识相,这里已经有人在歇脚了,咱们怎能打扰人家呢?走,继续赶路!”
霍小黑问也不问,连忙就要退出去。
这时前边有人说话,“檀溪三鬼,回来!”
霍小黑视线被三弟张雯竹高高的身子给挡住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便看到大哥与三弟一起转过身来,面色惊恐,慌张莫名,已是飞身要跃出荒庙。他连忙脚尖一点,返身欲跑。
可是身子转过来,庙门前已站了一名黑衣男子,手持唐刀,一脸冷峻。
见了这个人,霍小黑心里便是一沉,因为他认识对方,炼狱刀何涂,若是有兵器在手,兄弟三人倒不怕他,可现在兵器皆毁,檀溪三鬼一身本事都在兵器上面,赤手空拳的,只怕几招就要被地方给收拾了。
三人被堵在门内,听后边那似狂妄又似戏谑的声音再又说道:“檀溪三鬼,你们走得了吗?
天大地大,真不凑巧,又让咱们遇到了。”
霍小黑退到一边,向里看去,坐在门槛上的何碎笑得快活得意,一张比他好看无数倍的脸,却让他这个被江湖人视为妖魔鬼怪的家伙都觉得害怕。
他宁可去面对门外堵住去路的炼狱刀何涂,也不愿对着何碎这一张笑脸。
其实许大肉和张雯竹大概也是这般想法,从他们回头去看何涂,蠢蠢欲动的神色中便能知道
……
因为炼狱刀只能杀人,相对而言,何碎却能让人觉得死亡是一种奢侈的,体面的,有尊严的结局。
何碎笑着问,“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许大肉呐呐着说,“没什么,没什么,随便走走。”
“花山,上回让你去找三鬼,叫他们加入我们何家,你带回来的话是怎么说的?”
何花山冷笑着说:“他们说宁愿做鬼,也不愿做何家的狗。要加入何家,绝无可能。”
何碎淡淡地说道:“我倒觉得还是有可能的。听说老大许大肉是个爱吃肉的,可以请他吃一顿好肉,你看,张雯竹身上没有什么肥肉,要是把一身精肉切成片,文火熬煮,想来甚是美味。”
张雯竹浑身都抖了起来,偏他个子极高,又瘦如竹竿,抖得长衣晃荡,滑稽可笑。
许大肉抹去额头的冷汗,打量四周。
何碎也不看三人,又抬头望着苍穹,不知何处来的一片乌云,使得头顶的天空变得阴沉了下来,风呼啸,卷来阵阵落叶。
他喜欢明媚的阳光,喜欢干净的天空,所以他的笑容也变得淡了一些,冷了一些。
“听说老二霍小黑是个嗜酒如命的汉子,那就请他喝顿酒。”
霍小黑强笑道:“若只是喝酒,我可从来没怕过!”
“没错,不但要请你喝酒,还要喝好酒!我等兄弟刚得了些长白山的老参,浸在酒中大滋大补,霍老兄可不能推却我这一番美意。”
霍小黑面色一变,他自小就一脸麻子脸,吃不得大补之物,一旦吃了,整张脸就会刺痒难忍,更别说长白山老参这种珍稀霸道的补物,真要混着烈酒吃下去,怕是要生不如死了……只在脑海中想了会儿,他就已是胆战心惊,深以为惧。
正是害怕的当头,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打了个叫人魂飞魄散的惊雷,震得庙中众人都一齐抬头看去。
那道闪电划破长空,远至天际,离得很近,光亮刺眼。
张雯竹再也忍耐不住,喊道:“你莫要再说了,我们檀溪三鬼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是背信弃义,卑鄙无耻之徒!尽管我等长相不堪,受尽世人蔑视、不屑、厌恶,可心中犹有光彩……须知,即使无边黑夜也有皎皎月光!家师恨海狂生乃武林一代奇人,行走江湖向来光明磊落,坦荡不羁,我等行事之间却是不能给他老人家丢脸!今日叫你们何家给堵在这里,已是不求生路,但要我们伏低做小,投敌卖主,则绝无可能!何碎,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叽叽歪歪,凭地叫人瞧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