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壶酒。
一壶酒两人喝,很快就见了底。
“你说崔胜一个人在惜花岗,等不到我们,会怎么做?”
“大概会十分乏味地走一走,然后回到得意坊里睡觉。”
叶云生提着空空的酒壶,走到院中,随手一抛,就听外边传来一声痛呼,他朗声说道:“劳驾,打几壶酒来。”
外边有人骂道:“杀千刀的,凭什么给你打酒?”
他一抹身子,跃出院子,快步来到这人面前。
是个矮脚汉子,手提斩马刀,被他欺近身前也不怕,挥刀向他砍来。
他一掌切在这人手腕上,接过掉下的刀,在矮脚汉子肩头拍了拍,问道:“你这条性命,换几壶酒,值不值当?”
酒很快便被人送了过来,一扎五壶,他将麻绳拽在手里,丢还刀,施施然回到屋中。
“就让这些人围住院子?”
他解开麻绳,将一壶酒递给浅浅,笑了笑,却不言语。
浅浅好奇地问道:“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都收拾了,再去里面,不是省了许多手脚?”
“他们会来寻我,必然是出了变故,且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你可真耐得住,我只怕再等下去,里面的银子都被他们给运走了。”
浅浅的眼中似乎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闪着迷人的光色。
他看了,不由得一笑,便调笑了两句。
尽管边上躺着一个即将死去的,陌生的汉子。
可此处有酒,有美人,有玩笑话,有银铃般的笑声。
在叶云生喝到第三壶酒的时候,外边传来账房先生的说话。
“道兄,可否出来说句话?”
用了内力,所以没有嘶声高喊的那种费劲,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宣泄,听在叶云生与浅浅的耳中,就好似一个普普通通的过客,叫屋子里的人出来问个路。
浅浅笑眯眯地看着叶云生,低声说道:“来了。”
叶云生也笑道:“你在屋里呆着,我去看看他要唱哪一出。”
浅浅挽住他的手臂,凑到他的脸颊边上亲了一下。
“要我做什么?”
“快一点。”
“慢一点会怎么样?”
“那样的话,银子就跑走啦!”
“银子没有长腿,不会跑走的。”
“快点快点!”
“哎。”
他走到门边,冷不丁地转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你到底是喜欢银子,还是喜欢我?”
“都喜欢!”
他来到院中,脚尖一点,已跃上屋顶,脚尖在屋顶上一点,又飞过两丈之地,来到院外的空地。
原本围在院子边上的人都退到了一里开外。
这处空地,只有账房先生,与一个软轿上的女子。
叶云生扫了一眼这名女子,不,该说是妇人。
她头戴凤钗,身穿轻纱长裙,通体深红的裙身绣了一只金凤,宛如嫁衣,双足却是光着,踩在轿踏上,趾甲抹了红色的蔻丹。
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平静,无悲无喜,花容月貌之下,略有一丝倦意。
叶云生知道她被制住了大穴,怕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账房先生就站在她的身旁,贴得很近。
这一会儿工夫,叶云生鼻子里满是奇异的香味,他小心地运转内功,未有不适。
“我来了,有何话说?”
“上清与神霄的恩恩怨怨,说破天也不过是江湖之事,道兄为何要杀我妻女?”
叶云生想了一想,问道:“何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