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不过十余步,为何不出来阻止?”
“技不如人,自是该死!”
“能够让你交托要事,独自赶到北邙山与血玉盟商讨……如此死了,有些可惜。”
李奉先面色一紧,浑身抖动了起来,怒喝道:“人间无用,徒逞口舌,真想急着去投胎吗?”
叶云生莞尔一笑,说道:“活得好好的,怎会想着去投胎呢?”
李奉先沉声说道:“言归正传,我且问你,兔舍里的银子呢?被你藏到了何处?”
叶云生看着他,稍作考虑,已是前因后果皆明。
兔舍中有一笔钱,是这些联合势力的分润,这笔钱必然庞大无比,能够引得酒池肉林的当家亲自来寻。
这笔钱他自然没有见过,对方既然没有找到,必已被人取走,这取走之人,想来就是何碎了。
可即便是他完完整整将遭遇告知李奉先,这位酒池肉林的当家,会相信吗?
“我去兔舍,不是为了银钱,而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女子。”
“银子不是你拿的?”
“我连一两银子都没有见着。”
“拿不出银子,你们走不出得意坊。”
嘿,真是霸道!
叶云生笑了起来,问道:“你要银子?”
李奉先冷着脸,只注视着他。
他从怀里取出十两银子,托在掌心。
这回轮到李奉先笑了起来,他捏着指尖计算日头,算了一轮,说道:“后日正午,宜行大事……听闻去岁你在长安大杀四方,南海悬佛,长安剑王,血肉屠刀,都死在了你的剑下。我看你伤势未愈,望你这两日好好休养,后日正午,我们在坊后的竹林中一决高下。”
叶云生收回银子,问道:“传闻李门主每与人决斗,必沐浴更衣,斋戒一日?”
李奉先却道:“沐浴更衣可以让人神清气爽,但为何要斋戒一日?李某并非修道之人,红尘俗世中只求个痛快……凡是与人决斗,惟喜欢夜御数女。”
叶云生道:“你我倒是差不多……后日正午,竹林等你。”
他走在长廊中,心情有些愉快,想到给青青报了仇,打伤她的人都已死在他的剑下,满足感油然而生。
嘴里不觉哼起了从盛唐流传下来的小调,转头看着那边两个孩子还在绕着洗衣台你追我逃,后日的决斗,早已抛在脑后。
走回到住着的院子里,众人都等在屋中,一如方才离开时的模样。
桌上摆了一碗米粥,边上伴着三碟下饭的小菜。
他直接走到桌边,在穆芳青身旁坐了,拿了筷子,端起碗,吃了起来。
举止神情便像是刚从外边散步归来,有些饿,却又不急,挑着小菜,小口喝粥,平静无澜,怡然自在。
可他拿着筷子的手,还沾着施明的血。
好似不经意地打翻了俗世中的一碗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