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围墙边跃入自家的小院,径直走过老槐树的阴影,月色当空,周围的事物在暗淡中稍稍显得有些模糊。
推开房门,他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伸手摸了摸床里的位置。
是了,阿雨现在当然不会在前面这屋里睡。他常常夜半回来,要不就是之前一走好些日子,所以在后边的屋子里,与江瘦花一起。
他抬头看了眼房梁,摸了摸脖子,走到外边,缓缓地来到后边的屋子门前。
阿雨在床上睡得正酣。江瘦花坐在蒲团上,已知道他来了,走到门后将门打开,也不与他打一声招呼,直接走了出去。
叶云生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她的背影,追了上去。
她跑进前面的屋子,看他快要走进来,又蹿了出去;来到柴房里,在黑暗中失手碰落了一只木盆,从后边的侧门走出来,推开他揽过来的手,将地窖的拖索找了出来,拉开暗门。
叶云生呆呆地看着她拉上暗门,低声地自语:“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他拉开暗门,走了进去。
灯也不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运起明光照神守,来到床边,看她背对自己躺着,故作轻松地道:“刚见你的时候,被长安剑王伤得好重,动也不能动,每晚都过来给你渡气,说一些心事,或是聊聊闲话。这里不大,但在那个时候,就好像一个独立的天地。”
见她沉默不语,像是睡着了似的。
他也不在意,继续轻声说道:“谁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短短的寒冬,现在看是一眨眼,那时候却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尤其是子墨和晴子都离开了,守着阿谭,守着你,又不知我这剑术,能不能打得过他们。”
“所幸,都过去了。此次襄阳之行,原本以为我剑法大成,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却料想不到,处处受制,险死还生,最后更是被算计到了这般地步。”
他也沉默了下来。
想到了浅浅,想到了崔胜,想到了沈星长,想到了宁明海……想到被何碎逼着直面宁家的卑劣丑恶之处,被逼着在宁何两家之中做出身不由己的选择。
明光照神守回归于丹田,他的眼前早已一片漆黑。仿佛整个世界就是如此这般。
只有他的呼吸声。
和她的呼吸声。
她终于开口说道:“何家不是第一次算计你了。即便是我那刘府的惨案说不得也有他牵扯其中。你还如此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
叶云生没有想到她一开口就问这件事。
脑子一片混乱,半天没有做声,把江瘦花给惹恼了,说道:“你走,出去!不想与我说话,还在这里做什么?”
“哪里是不想和你说话?”被她恶人先告状,叶云生也有些哭笑不得,俯低靠在了她的身上,闻着她柔软的脖颈上的气息,忽然明白自己今晚连剑也没碰,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了。
“我与何家有个秘密,在这天底下,谁也不曾提过,但我其实早就想找个机会告诉你了。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谁也不说,就只想告诉你?”
环抱住了她的身子,他亲着她的脸,亲着她的脖子,亲着她的耳边。
“花言巧语……”她微微地挣扎着。
“你是我的娘子啊,我的秘密,也只能与你说呢!”
江瘦花忽然发力将一脸深情的叶云生推开,嫌弃地说道:“奴家可承受不起,只这一趟襄阳就多了两个娘子,浅浅我不去说,那穆芳青是如何惹来的?你当我不知?于亮早就跟不死帮的人打听到了,也说与我听了。还想瞒着我?”
圣手老李啊,你收了个什么徒弟?是不是傻,想晚节不保吗?
“逢场作戏罢了,当不得真,不死帮那些穷鬼瞎闹腾,传出来的话怎可尽信?”
“你是个怎样的人,这些日子还能不了解吗?外面风流便罢了,家里还有个红颜知己等着你回来,这才半年工夫……我看着她,有时都分不清,该在这家里的,是她还是我!只这几日,每夜你都与她出去,就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叶云生头皮发麻,心里苦笑不已,暗自嘀咕,“这大醋坛子,是愈发能酸了。往日里拜的菩萨呀,都悟来了啥?”
按说他也是老江湖了,遇到过的女子不少,可没有一个如江瘦花这般能吃醋!
这都不用辩解,说什么都没用,只会更糟。
很多时候,对方跟你说什么,不是要你回答,只是想说而已。
叶云生听她说了一通,最后很是委屈地道:“我看这院子里的屋头也不够她们睡的,偏生奴家是个不争的性子,就到这地窖里过。以前也不是没有睡过,再说,家里的人都没了,天大地大,也没有地方能去……最后就只能被你欺负。”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子的。
他看着黑暗里的,隐隐约约的轮廓,尽管知道江瘦花在作戏,也只能陪着她作下去。
傻子才会把好好的一场戏给演砸了!
“哎,你就这性子,什么也不在意,更不知多关心我一些……你看我回来了几天,你可有来与我说些贴己话儿?我也觉得你心里没我,你心里都是漫天神佛,哪里容得下我一个凡人?”
“哎呀,你这个混蛋!”
他坏笑着,撕咬着她的身子,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再不对我好一些,我真跟人家小娘子走了。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
她翻转过身子,与他咬在一起。纤细的腰肢像水蛇一般扭动。
这时两人的衣物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方才说话时就已撕扯干净。江瘦花浑身上下片缕不沾,与他肉贴着肉,魂勾着魂,同到了一个极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