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瘦花顿时慌了,“我不要你去!”
叶云生松开手,转身来到凉亭边上,看着山崖外的夜空,几处黑沉沉的山势轮廓——有山势依托,这儿的夜,却要比长安的更宽广,更深邃。
长安,院子里的屋顶,终究还是低矮了一些。
“我必须去。二娘,那一天,我给子墨与晴子报了仇,回到自家小院里安睡,怎也没想到,你会回来。天下之大,有时候确实无处可去,有时候也确实无人可伴……我知你除了佛,便只有我了,为了你,我也会拼尽一切的活着回来。”
叶云生身后的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说完后,心里却在想:只是缘聚缘散,谁又能预料呢?
在他的身后,江瘦花哭了,她哭的样子十分的安静,好似一尊玉佛的脸上有一滴雨缓缓滑落。
…………
从去年的年末,在长安街头与那个叫大禅的和尚打了一场,到现在,还真是好久没有尽兴痛快过。
那天,阿生杀的酣畅淋漓,他也打得神清气爽——如此一想,不觉就有些念着那个和尚,怎么没再遇上……
他扫过络络的脸庞。
精致的,让人有些口干舌燥。
这是一副上天都要嫉妒的容颜。
无视毒砂,暗器,与鬼王爪、离魂钩、鸳鸯钺,子母锤,煞星钉,拐双枪的云五靖。
偏偏无法直视这一张脸庞。
“躲开去!”
“不让!”络络板着脸,盯着他,神情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狗,萌凶萌凶的。
“你敢阻我?”老云眯起双眼,冷冷地问。
“我不阻你。”她噘着嘴,忽然那股对立的气氛变了味,像是在跟亲密的人撒娇。
老云捏着拳头,又松开了,这张脸委实叫他下不去手。前边宁瑶月正看着他,他不再犹豫,一把捏住了络络的脖子,往身后一甩,就将她丢了出去,被怀缘给接在怀里。
老云搓了搓手,那一阵柔滑细腻,娘咧,像是从指间透过肌肤钻入了血管里,直直地往心田里去。
怀缘抱着不甘而挣扎的络络,下令道:“怀家的,都随我离开此处!”
宁瑶月默不作声,云五靖抱着双臂站在她的身边,目送众人走入堂外的夜色之中。
随着怀家众人离去,留在堂中的山寨之人也纷纷走了。
只有何家的人,在平静下来的烛光里,在冰冷而绝望的寂静中,等待着对方动手。
何涂忽然笑了笑,轻轻地说道:“你想从我嘴里探出我们何家的那块祖地?”
宁瑶月面无表情地说道:“有这个打算。”
何涂继续笑着,“可惜,不能如你心愿。”
宁瑶月的目光转向堂外的夜色,那一片静谧的黑暗里,说道:“确实可惜了。”
何涂没有再与她言语,血从他的身上慢慢地流淌开来,染红了软架,亦在地面上画了一圈黯然。
宁瑶月与云五靖没有办法阻止他,他本就伤重,运足内劲崩裂伤口,死,即是瞬间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