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小凰拖着疲惫的身子,也不管地上是否干净,一屁股坐了铺满枯叶的地上,六条毛茸茸的小尾巴垫着,想来应该不会碍着屁股。
叶寒四处打量了一番,倒也没有觉得此处有何奇异之处,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柄木剑上,木剑呈淡黄色,与此刻西边天的晚霞倒是极为相似。
小妖精干脆躺在地上闭目养息,叶寒不想打扰她,独自向木剑走去,因为整个南山顶上,只有这柄木剑让能他生出几分好奇。
走进些,叶寒才看清此剑的不同,做工极为精细,剑首悬挂几缕青丝,随风飘起,剑柄刻螺纹状的纹路,剑格上雕一只栩栩如生的螳螂。
而最为醒目的是剑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剑痕和剑刃上无数细微的缺口,像是经过了千万场比剑留下的。
每一道剑痕都有不同的运势和走向,深浅不一,有的如鸿沟,有的平平一撇,有的极速挽转似弯月,有的则是长长的一横,每一道都有独特的意境。
叶寒仔细品味,只觉其中另有深意,他用手照着比划,越来越急,目光也越陷越深,随着那些剑痕飞快游走。突然,那些剑痕消失,换来的是两个提剑的虚影,演绎一场精妙绝伦的剑术之争,每一招,每一式,甚是玄妙,无可挑剔。
叶寒仿佛是着了魔一般,沉浸在那比试中,无法自拔,浑身气血翻涌,身临其境。突然,一片无尽的虚空,一个看不清容貌的黑影,提着一根树枝,而他的对手是叶寒。
叶寒携剑而立,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用尽全身的力量,勾出惊鸿一剑,剑势如虹,而那黑影只是轻轻晃动,随意的将手里的树枝刺出,仿佛是小孩子玩耍一般,但就是这个平平的一刺,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玄妙和无穷的力量,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将叶寒霸道的剑势一点点破开,树枝直接戳穿他的心脏,他的肉身如纸糊一般脆弱。
一根树枝,一招,便将幻境中叶寒斩杀。
“噗嗤”
叶寒喷出一口鲜血,从那幻境中醒来,面色惨白,整个身子毫无力气支撑,跪了下去,额头满是汗珠,口里喘着粗气。
虽然只是一个幻境,但却让他气血逆转,所幸并无大碍。
“阿寒,你怎么啦?”凤小凰听到动静,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当看到叶寒惨白的面色,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凤小凰担忧的问道。
叶寒微微摇摇头,虚弱道:“没事,只是不小心出现了幻觉。”
“幻觉,什么幻觉竟能将你打伤。”
“这把剑给的幻觉。”叶寒指着剑说道,他不敢再仔细看眼前的木剑。
凤小凰打量了木剑片刻,却什么也看不出来,道:“没什么特别啊?师尊的剑从我上山到现在就在这里插着,从来没见他用过,也从来不许我碰。不过先不管这些,你伤的这么重,我替你疗伤。”说着就要运气替叶寒疗伤。
“小丫头,不用白费力气了,他受的是剑道之伤,外力根本治不了。”此时,突然一个声音传来,那是一只会说话的螳螂,只有拇指大小,通体呈金黄色。
见螳螂,凤小凰惊道:“师尊。”
螳螂猛的一跳,化成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身着灰白色的长衫,八字眉,嘴边两条小白胡。
螳螂大剑士,李纯钧,如今冥地第一剑修,一把天木邪剑纵横冥地无尽山河,难逢敌手。
三百年前,他其实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剑修,只因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突然顿悟,踏出了剑修梦寐以求的那一步,从此成为剑中人,实力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百年内,以一己之力挑战冥地十万剑修,未曾一败。
后收剑隐于南山之上,但高手也寂寞!隐剑数百载,他终于按耐不住,手痒了,再次出剑,这一次,他的对手是冥地公认的第一强者,冥王。
两人约战东流谷,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打得天昏地暗,千里之内被夷为平地,寸草不生,可惜最后未能分个胜负。
二人再次定下三百年之约,三百年后再战一场,不过李纯钧需答应冥王,收他儿女作为弟子,不然便不与他比试。
想要拜倒在李纯钧门下的剑修何止千千万,恐怕可以从南山一直排队到沧海边,每日都有剑修上山要拜他为师,但李纯钧收徒的标准很古怪,就是要能从他的木剑上看出东西,可惜前来的剑修大多资质平平,什么也看不出来,而能看出来的,却都败在了他的剑下,自然不会前来,所以李纯钧自成名以来,没有收到一个徒弟,唯一一个徒弟还是走后门的。
可惜凤小凰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剑百余载,始终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要是有上进心的剑修,拥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师尊,指不定已经摸到了那道门。
李纯钧的剑,与无数强大的剑修对垒过,剑上留下的每一道剑痕都暗藏强大的剑意。叶寒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实力低微,又如何承受得了这些强大的剑意。
能从他的剑上悟到剑意,并且面对那些强大的剑修,眼前的小子居然有勇气提起手中的剑,这让李纯钧很是欣赏。
凤小凰问道:“师尊,什么是剑道之伤。”
李纯钧拂着两条小白胡,微微笑道:“只要心中有剑,自然就会有伤,不过他受的只是一点小伤,调养几日便好了,无需担忧。”
叶寒扶着凤小凰站起身子,对着李纯钧行礼,恭声道:“在下叶寒,拜见李剑仙。”
李纯钧哈哈一笑,道:“剑仙?当不上!当不上!不过是运气好,刚好踏出剑修的那一步而已,凡岳之中,怎敢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