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2)

 调虎离山莺娘计,险中险;兄妹书信通往事,反招祸。(三)

虞琨猜对了,幽月离开长青会江城分堂正是莺娘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大门外的几个摆摊小贩早早被莺娘用银子收买,故意在幽月巡查时谈论,若幽月巡查结束寸步不离地跟在月明流苏身边,她的计划完全没有办法施展。

幽月离开后莺娘翻过围墙进入里面,取了一件在晾架上已晒干扫地丫鬟的衣服穿在身上并又拿了一把扫帚光明正大地走上了二楼。正趁值班护卫在长廊尽头交班的罅隙悄悄溜进了月明流苏的房间。这一切看似巧合,实际是莺娘早就调查好的。

月明流苏正痴痴地望着窗外,神思早如飞鸟一般远去,就连屋内多了一个人她都没有丝毫察觉。莺娘开门关门时虽是小心翼翼轻轻般,但还是有声音发出的。

莺娘实在不愿打扰她沉浸的模样。她觉得一个人若是执著窗外久久出神,寄情生情抑或无情可寄,,那他一定是在对话内心无法启齿叩击心弦默默承受之事。这样的时间不多,这样的人更少。

莺娘进来时就随手把扫帚放在了门后,徐徐走近拍了一下月明流苏的肩膀,但她并未回头只是轻声回复似已对这类事司空见惯:“幽月我知道这里风大,我马上就关上窗户。”

一语未了,只听“嘘”的一声,月明流苏惊奇转过首来。见莺娘这身装扮又喜又慌又急更惊讶,拉着莺娘快步就往床边走,同时道:“委屈你先到床下躲躲,幽月一会就回来了,千万不能让她看到你。”

莺娘摇头挣住,用春笋般的纤纤玉指在杯子里沾了一滴茶水在桌子上写道:“流苏姐姐无需担心,幽月已被我用计支走,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们以字代话以免惊动门外的护卫。”

月明流苏长松了一口气,和莺娘各坐在圆形木凳上。莺娘又沾水写道:“流苏姐姐,我的真名叫莺娘。是给我‘泪眼’的那个人让我来找你的。”

听到“泪眼”二字,月明流苏双眼泪珠不禁滚将下落,也沾水写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莺娘写道:“我与他已相别了两天,现在他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他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把白色纸卷从怀中取出递给了月明流苏。

月明流苏急忙展开:

妹妹,一别十七年。当初哥哥无奈把你寄养到洛阳伯父家中,谁知伯父家竟也突遭横祸,我听到消息赶到时已是人去楼空。只看洛阳市榜,伯父因参与国库盗窃一案在菜市口被斩首,其家人尽遭诛连。登时万念俱灰,若不是心念家族大仇未报,当时就无颜于世。

事事难料,十五年后竟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初到江城竟劫持妹妹,妹妹暗中将“泪眼”放入我的腰带中,一时百感交集思绪万千,唯恐认错遂找人试探。

这十五年来妹妹所走之路必定异常艰辛困难,不然当年活泼爱动的你怎会成为江湖上有名的病美人,而且竟还变成了仇人之子的未婚之妻。我知道妹妹和我一样一刻都未曾忘记血海家仇,其间定有诸多原因,回信告诉哥哥中间曲折,好让哥哥采取正确行动而不致妄动误事。

信纸被如雨般的泪水打湿,字迹已有些模糊。

月明流苏紧咬嘴唇,碎玉般的贝齿似咬出了血来,全身都在不停颤抖,心灵好像在经历巨大的冲击和波动。血海家仇,是啊,她确实一刻都未曾忘记。十七年前那场滔天大火,火前她母亲的背影。她母亲本是一个温柔贤婉知书达理之人,可那时却双眼通红,好似一个从火焰中走出的一个地狱女修罗,对他们说道:“管家的儿女已替你们葬身火海,你们记住以后不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整个千门一族。我们今日的种种不堪遭遇全是拜栖迟一族所赐,你们统统都要给我还回去,一代不成两代,两代不成三代学习愚公未尝不可。血海家仇未报之前无论遇到多大困难谁都不准轻言死字。”说罢毅然决然走进了火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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