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赵岚琇动怒呵斥。
黄翊竟然是赵岚琇的儿子!
黄翊是大雪山黄家最优秀的儿子,竟然喊赵岚琇父亲?
再看赵岚琇,脱去了代表大雪山长老身份的皮裘,一身轻薄的内陆锦袍,戴着雪神冠,神采奕奕,哪里有一点点快不行的样子。
“跟你说多少遍,大事未成,现在还不能叫我父亲,一句也不准。”
“翊儿知错,请赵长老责罚。”黄翊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看赵岚琇,更不敢看赵岚琇头上那顶逾制的雪神冠,在大雪山,就连丁逸都不敢戴雪神冠,雪神冠可是专属于雪神佩戴的帽子啊。
“我知道你恨我,可这改变不了你是我儿子的现实,你恨我为了大业占了你母亲,你恨我逼着你背叛你的信仰,可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给的!”赵岚琇的咆哮回荡在密道内,密道建造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隔音的效果,里面就算打破了天,只要关上密道的门,外面根本就听不到一点响动。
“翊儿不敢,赵长老给了我生命,又将我推到雪神教长老的位置,翊儿感激还来不及。翊儿真心,雪神可鉴。”黄翊连忙磕头。
“雪神?哼!你见过雪神吗?反正我没有见过。别忘了,我跟你说过,未来有一天,我就是雪神。你需要信奉的,不是雪神,而是你的父神----赵岚琇。”
“是的,您将是大雪山唯一的神。”
“很好,很好,我就喜欢你现在在我面前的样子。”赵岚琇很满意黄翊的态度,放肆的大笑,“你又是想劝我收手的吗?你根本不了解我现在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最后一遍,如果你再敢有任何异议,我现在就会杀了你,重新选择一个人来执行我的意志。他们给了我延寿丹,我能多活几十年,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装着快死的样子多么痛苦,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的身体是多么的年轻。不过,我会在某一天返老还童,就更能显示我的神力。雪神的时代就要终结,你会为我欢呼,对吗?我可怜的儿子。”
黄翊对陷入疯狂状态的赵岚琇深深感到恐惧,指甲已经深深的掐入大腿的肉中,可是他打不过赵岚琇,如果能打得过赵岚琇,早就会将他挫骨扬灰。他只能顺着赵岚琇的意思回答:“是的,父神,我会第一个站出来,高呼您的神名,宣扬您的光辉,将您的神迹传遍大雪山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位雪山子民感受您的深威。”
“不,这不够,我要走出大雪山,我要成为这片陆地的主人,我要成为这个世间唯一的真神。”
黄翊不敢有任何反驳,拘谨的跪在地上,原本准备了好多话想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知道,只要他敢说一句让赵岚琇不满意的话,今夜就走不出这条密道了。
“那几个影灭有消息吗?”赵岚琇问道。
“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都是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如果苏子仲被影灭杀了,现场又有影灭遗留的证据,那将是多么有趣的画面。”
“赵长老,啊,不,父神,他们会上当吗?苏家堡和丁逸会相信是影灭出手吗?”黄翊每次称呼面前的男人为父神,他自己都会感到恶心。
“会的,那些刺客曾经是正儿八经的影灭,只是,他们查不到什么,因为那些影灭,早就被记载在死亡名单里。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只管安安心心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以后雪神教教主的位置一定会是你的。”
“那丁教主将如何处置?”
“丁逸?他不过是个无能的懦夫而已,这些年他干了什么事?他眼睁睁的看着教内长老们勾心斗角,狠不下心痛下毒手剐去雪神教的毒瘤,现在长老全是一群跳梁小丑,只知道敲骨吸髓。我问你,如果一栋冰屋有许多裂缝,你要怎么办?”
“自然是浇水凝冰,把冰屋修好。”
“愚蠢,你就不会再凿一栋更新更漂亮的冰屋吗?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再装一段时间,等脓血都流出来,把毒瘤从根子上切干净。你明日回大雪山,按照我之前和你说的去做,雪鹰城的后手不容有失,必须牵着他们的鼻子,让他们看到我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如果我猜得没错,丁逸一定会倾向于丁扬出山,只要丁扬一走,阿修罗和卓远哲行事会方便很多。至于你现在手上的影灭,每一个都见不得光,好好的养着,既然这次没杀掉苏子仲,那就等苏子仲和丁雪韵成亲的时候再动手,阿修罗的手中有错花,到时候一网打尽更方便。”
“父神,阿修罗的来路您清楚吗?会不会做了他们的嫁衣?”
“大雪山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是。”
赵岚琇不再说话,摸着阿修罗送来的礼物----一柄长戟,赵岚琇早就想好了,将来雪神教的圣物不再是象征权力的节杖,而是雪神戟,一手创造生命,一手收割生命。
他的眼光,也不仅仅局限在大雪山,他还有二十年可活,外面的世界多美好,他要让整片大陆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一群人死守着大雪山,真是笑话。
赵岚琇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儿子,一个废物私生子而已,一点也不像自己,没有魄力没有大志,只会向雪神祷告。光会做人又什么用,虚名能当饭吃吗?
当年,赵岚琇正好需要在黄家安插一个棋子,而黄翊的母亲长得又好看,于是略施手段,那个妇人还不是乖乖的流着眼泪钻进自己的冰楼,受尽屈辱都不敢吭声。
贱种就是贱种。好的没学到,尽学了那个妇人的窝囊。还想当教主?真是天真,以后雪神教不需要教主,一切都只要遵从我赵岚琇的意志。
二十年之后,管他山崩地裂洪水滔天。
赵岚琇挥挥手,黄翊如释重负地倒退着离开,将愤怒与仇恨小心翼翼的藏在眼底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