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只是询问基本的情况,对他俩的回答既不打断也不质疑,问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也对安陵郡有了一些更深的了解。
安陵郡这些年风调雨顺,年年丰收,按理说百姓应该过的比较丰足,可是事实却并不是如此。
自从祐平五年开始,朝廷的税收越来越重,即便这些年风调雨顺,普通老百姓家中也没有多少余粮,只能说是勉强度日,要是遇到灾害,那又将是一大批的流民产生。
姜辉说的很隐晦,可林宇还是听出来,这些年的税收加重,百姓不好过,官府同样也不好过,大部分税都上交给了朝廷,官府手里也没有多少银子,只能勉强维持郡中各项事务的开支加上郡兵饷银。
郡兵的兵盔颇旧也是因为安陵郡的财政紧张,拿不出多余的钱来重新铸冶兵器盔甲。
严承明对此也是颇为无奈,郡兵饷银低,大多人也只是在农闲的时候过来训练一下,说是有一千人,抛却各种老幼病残,实际上能日常训练的的只有两百人左右。
这些人按他的说法,都能算的上是安陵郡郡兵中的精锐了。
“昨年的赋税交予朝廷了吗?”
林宇问道。
大魏州郡的赋税都是在第二年开春之后交予朝廷的,如今四月初,正是州郡上缴赋税的时候,所以林宇才有此一问。
“这需要郡守的官印,往日下官只是代领郡守之职,并没有官印,所以还没有交予。太守大人今日到任,过个几日朝廷就会派人来催促大人。”
姜辉愣了一下,不知道林宇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回答道。
“嗯,如今天下乱民四起,本官来时见安陵郡一片祥和,宛如世外桃源,不知周围州郡可有流民作乱?”
严承明答道,“安陵郡近些日子也陆续出现了逃难的流民,只是数量不多,也没有人作乱。太守大人问附近的话,那就是听说沧州不少郡县出现了流民叛乱的情况,不过都离安陵郡较远,近段时间不必担心。”
“人无远虑,则必有近忧。事关安陵郡五十余万百姓,不可不未雨绸缪。”
严承明躬身,语气恭敬,“太守大人说的是,下官幸得点醒,可是如今郡县府库无银,难以为继,田稻齐青,未有余粮,下官们愚钝,无计可施,还请太守大人指点。”
林宇知道这是在暗讽自己不谙世事,不以为然的笑笑。
“百姓之赋税交予官府,自然是想官府保得他们平安,此为税赋之目的,如今流民四起,乱军流窜,扰乱民生,你我身负保境安民之责,自当以此为先。”
严承明还没有怎么听明白,怎么扯到税赋那里去了?
姜辉却是突然有些明了林宇刚刚为什么会突然去问昨年的赋税交上去没。
心底对这位太守大人的胆大包天吃惊不已。
他会是想截住这批赋税吧?
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啊。
林宇停顿了下,观察两人的神情。
严承明疑惑,姜辉脸上表情异常。
然后才继续说道,“本官尚有一些余银,为保安陵郡五十万百姓,愿意尽数捐出,以作充军之‘赋税’。”
这是一个拙劣不堪的试探,严承明不久也会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