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总有走完的时候,心神,也总有清醒的时候,待得终于能看到前方有一小屋的时候,黄远终是开口了:“师傅,要到了。”
“嗯,秦师兄的住处倒是很简单。”那小屋也就几十平米,仿古的木质简洁风格,这时候还有距离,仅凭目力所致有限。
这样的住房,的确外面也就古迹中才容易见到,黄远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只是他也有些迷惑:“倒是有些奇怪,这一路上,都没见到其他同道和住房啥的。”
“应该是武当的空境极为广阔的缘故。”
……
师徒二人只是简单聊了一小会儿,便到了小屋外了。
便在这当口,“吱…”的一声轻响,小屋的门,从里边打开了,一身传统粗布道袍的秦歌纵,带着随和的浅笑,正静静站在那里。
这是黄远第一次见到这位当代传奇,头发短而齐整,眉毛稀疏偶白,却又两边都有那么几根格外地长,向上飞扬着,些微的皱纹,间或地刻在整张脸上,印证着岁月的痕迹,唯独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不见丝毫浑浊,炯炯有神。
“米真见过师兄。”米真致礼,平静而尊敬。
“师叔好!”那些文绉绉的,黄远一时间来不了,忽然想起读书时候的‘老师好’,也就当场用上了,否则他真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张口才合适。
秦歌纵也有微微观看了黄远,正宗的修道人,特别是他这类带着古味儿的,其实多少懂些易道,毕竟古来就有着‘不通遁甲不修’的说法,而他最擅长的,还是相面。
命有先天,运转后天,二十出头的黄远,能够突然短短时间巨大收获,无疑就是运的成分,这时候真正近距离观察过了,秦歌纵也就心里有底了。
“来,屋里说话,来到武当,就都是一家人,无需见外。”
“师兄,为何……”待得坐定,着秦歌纵正自为自己二人煮茶的功夫,米真试探着问。
秦歌纵当然明白米真是奇怪为何先一步叫他们过来,而不是等着他们主动来这里,并不急着说话,只默默弄好一盏茶递了过去:“总是要见的,放在这时候,也正好不是?我武当新增一位脱凡修为的强者,这是武当重大的事,于情于理,都应当当面致贺的。”
黄远有些愕然,米真同样微微有些诧异,只好道:“师兄言重了,我本就是武当的人,能够重回武当,也是我的造化。”
“师弟活得好生心宽,于修行是大有裨益的,不过,经历莫塔星的事情之后,师弟便需要准备面对第五境了,师弟一路过来都无大碍,想来福报深厚,定能破入第五境。”便在黄远也都觉着秦歌纵似乎已然将此次见面定了方向的时候,秦歌纵却又自己转折了。
听得这番话,回想起自己破第四境的经历,一些回忆便现于脑海,米真一时也是几多心绪不好平息,只喃喃一语:“我也不知道。”
米真的异样,使得黄远有些着急,正想要呼唤的,却秦歌纵示意不必,同时也递过一盏茶来:“不用担心,你师傅只是回忆起了往事罢了,你若希望你师傅能踏入第五境,就应该帮助他走出阴影,具体第五境的魔障情形如何,我虽度过,却毫无记忆,不过无论何人的第四境魔障都是各种欲念,想来第五境也是如此,只是恐怕难度大了许多倍罢了,你师傅沉浸一些不好的回忆,这也是一种欲念,已然根植他的心念之中,与其让其带着执念面对魔障,不如让他面对魔障的时候已然松了这执念不少。”
这话说的倒也着实在理,黄远也就安静下来,只是着急的心思,的的确确挂在脸上。
好一会儿,米真自己清醒过来,脸上现出尴尬:“让师兄见笑了。”
“有些心绪,释放出来也就是了,这些东西,可不是越陈越香的美酒,它们是我们面对魔障时候的穿肠毒药。”秦歌纵很是理解,事实上,他见过许多人破境失败,那些各异的姿态,早见惯不惯,更别说米真这么点失态了。
“多谢师兄指点。”米真仍然随和致礼,不过却不予置否。
秦歌纵喝口茶,浑不在意米真的打马虎眼儿,不过脸上挂着的,却是似有似无的笑意。
“师叔,我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黄远是不会说的,见识过柳静依的种种之后,不经意中,在说话上,黄远已然有了些变化。
“说吧。”
“最近这段时间,我补充了太多,不过却没找到答案,我时常有在想,那些小说里面写的,一个人执念至深,往往能够欲念唯一而成就,气功界就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么?”。
“既然知道是小说,何须较真?不过,史上也的确有太多极致执念而冲境的人,但那种人都疯魔了,从无例外。要知道,既然气功师修的是道,而不是能量,那就自然要遵循道的规则,先天为道,后天为演绎,先天何来七情六欲?你补充的那些知识里面,也有这答案,只你并未在意和真正理解。”
“这样啊……”黄远仍然未能真正明白,但这番话,他是能听得懂的,当然,他这么问,也只是想对师傅的情况多一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