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琳的死亡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这让昭和更加确信她一定隐藏了什么,临死时喊的话再加上白石行手中的神秘遗诏说明母皇的死并非意外,甚至父君的死都牵扯其中,昭和觉得恐惧,这比父君去世那年还要可怖。
有个迷,关系昭樾国存亡的迷,它的存在连接着母皇与父君的死亡,而母皇在死前安排好了一切,把另一头连接到昭和身上。
以前昭和只是想着稳定朝中局势,让樾笙摆脱黔杀,给悦儿和昭河铺好路,若自己还算健全那便带着樾笙离开,天高海阔的哪里都能是一辈子。可是现在,昭和没有把握了,这个迷让那么多人付出了生命,自己又怎能全身而退,而那些欣喜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虽然陆琳的事大家都清楚另有隐情,但一时没有办法继续追查下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昭和那句“厚葬”。而习远昭和给她降到了知县,毕竟这件事她也是按时局考虑,康禾自然也是放了出去。
因为知府与巡抚之位悬空,昭和立即让人快加鞭去皇城通知昭河让他同顾柒瑄商议此事。
昭和连着忙了一天一宿,第二日午后,昭和离开准备坐马车回府衙时在外面看到个戴面纱的美人,有些诧异他竟然如此堂而皇之,但想到他的脾性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昭和恍若无人的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腕,嗯这次有乖乖穿着披风,能记住自己说的话,这很好。
琼玲反应很快,眼风扫了一圈,周围的侍卫将领便都低头开始数蚂蚁,只有罗深这个呆木头竟然直愣愣的看着樾笙。
“罗将军。”琼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罗深被人挡住视线才回过神,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硬邦邦的应了句“属下在。”
琼玲是能理解这种爱美之心的,而且昭和这样确实太过高调,但无论怎样那毕竟是女帝的人,作为臣子有一点非分之想都是诛连的大罪,“不用担心,也不要随意猜想。”
昭和对周围的一切视为空气,这样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现在开始多一刻都可能是奢望。
昭和拉着他牵过一旁的一匹马,太久了昭和已经十几年没有骑过马,但这一次她想带着她的心上人骑一次马,翻身上马,弯腰伸出手笑的纯粹干净,“公子,我可以与你共骑一马吗?”
昭和的话音一落地,便感觉到那手腕一紧,一双手揽着昭和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与手心的缰绳,马跑得很快,带起的风将他们的头发卷在一起,那样契合与缠绵好似一辈子都不会分开,周遭有许多声音可昭和却耳鸣般的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后脊骨那有力的心跳与昭和的心跳共鸣着。
昭和觉得自己的脉搏在加快,呼吸也开始紊乱,这是第一次昭和有了疯狂的渴望,滚烫的岩浆积蓄在心口,稍有不慎就会难以抑制的喷薄而出,然后把她焚毁殆尽,那时就会失去神志只想靠近他,禁锢他,永永远远的就是堕入地狱也不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马速渐渐慢了下来,在一片林子处停了下来。
樾笙静静的抱着昭和,片刻后轻笑出声,然后把昭和抱起打了个转正对他坐着,小心翼翼的整理好昭和的头发和衣物,做好一切后,翻身下马,伸出手温柔道,“妻主,下来吧。”
昭和一下想起那次在柏若山,她从树上跳下来,樾笙当时冰冷的脸和冷淡的语气。在看现在的情景有些被逗笑了,就模仿着那次张开双臂直接扑了下去,这次她不需要考虑任何事情,哪怕闭着眼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
昭和被樾笙接住的那一刻,没等他开口就那样攀着他,捧着他的脸从耳朵开始一点点咬下他脸上的面纱,急切的同时还不忘说一句“樾笙,抱紧我,我恐高”,说完就直接吻了下去,挂在耳畔的面纱被风吹向了远方,最后不知所踪。
樾笙看着在树与自己怀间的姑娘正毫无章法的袭击自己的下巴,脖子还有那越解越乱的衣带,不禁好笑,这若是平时根本不会忍耐她张牙舞爪的弄半天,早就反扑上去了,可现在不行,时间不行,地点不行,时机更不行,他还要带她去做更重要的事。
樾笙只好抬起她的下巴温柔的安抚轻啄,等她平静下来,抱紧在怀里喑哑着嗓音:“乖,等晚上回去你想怎么样都随你,先忍忍。”
这种话要是在平时昭和一定会红着脸骂着“混蛋,流氓”,可是现在却是盆凉水浇的她心冷,晚上就意味着明天回宫的最后期限,回了宫朝堂之上,作为女帝面对笼罩整个昭樾国的迷雾,自己还能毫无顾忌的贪恋他的温柔吗。
一瞬间,脑子里又浮现起陆琳那歇斯底里的笑声。
昭和打了个激灵,突然推开樾笙,又想到这样可能会引起他怀疑,便手忙脚乱的低头抓了抓头发,理了理衣裙,平复好呼吸,神志渐渐回拢挤出一丝笑:“刚才是我着急了……你带我到这里是……”
樾笙心里五味杂陈,捏了捏自己的小指,保持镇定含笑道:“这里是香锦林,还记得那卖馄饨的老夫妇说的话吗?”
昭和想了想,电光火石的一闪而过,他竟然一直记得还特意带她过来,手不自觉的抓着裙摆,垂着眼有些不自然道:“其实没必要的,而且也不一定灵验。”
走到今天我连保你的把握都没有,迷雾太大,我们注定长久不了。
樾笙看着昭和掩饰的神情,心口疼的发颤,却也只能收敛起满腔的心乱如麻,走近两步执起她的手低声认真道:“关于你的事,多一件我不觉得安心,但少一件我都辗转难眠。”
昭和呆呆的被樾笙牵着一步步走过台阶,到乞灵寺时已经接近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