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一年期企业贷款利率达到百分之十四以上。</p>
高企的贷款利率，让那些想要通过银行融资的企业三思而行，望而却步。</p>
对银行来说，日子并不好过。</p>
优质，有前途的企业，可不好找啊。</p>
而在农信社行长颜培东听到了苏良的好多传奇，明白这是个能干大事的人，便很放心的怂恿自己手下的大寨营业部主任，给苏良放了四十万贷款。</p>
手续办好，很快就下了款。</p>
这年代的钱，贬值速度可是非常快的，苏良决定，用最短的时间，把四十万都花出去。</p>
1994年4月24日，星期天。</p>
乡政府大院里面，今天办公室都关着门。</p>
因为这两年新成立鲁中区，到处缺人手，政府上人员调动非常频繁。</p>
去年的梁乡长，现在已经成了梁书记，是大寨乡的第一责任人了。</p>
梁乡长的家，就位于大寨乡政府大院后面的家属区，东边数第三户。</p>
进门一个小院，小院门口扎着葡萄架，门西侧有个小平房，当做仓库。过了仓库往里，东侧用红砖铺了个走道，西边开了一小片菜园，种一些瓜果蔬菜。</p>
曹广田穿着一身中山装，上口袋别着一根钢笔，推门进了梁乡长家里面。</p>
大寨乡现任书记梁一听，泰南市人，1994年四十出头的梁一听，已经是正科了。</p>
而梁一听的侄子，梁升，现在在大寨中小里面当语文老师，教的就是苏良的初中同学曹江他们。</p>
梁一听正在侍弄自己的小菜园，抬眼看到曹广田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桶，便笑着说道：“这不是曹支书吗？今天什么风把曹支书给吹来了。”</p>
作为乡政府驻地的大寨村支书，跟乡政府里面上上下下都很熟悉，尤其是跟梁一听的关系，那也是非常好的。</p>
“我看今天刮的是西风，就把我给刮来了。”</p>
“啥东西？”梁一听看着曹广田手里面提着一个塑料桶，便问道。</p>
“有人托我送给你的，一桶牛奶。”</p>
牛奶，在1994年这会儿的鲁中区，可是稀罕东西啊。</p>
虽然说后来市面上牛奶成了烂大街的东西了，但是1994年这会儿，这玩意儿是确实稀罕。</p>
1994年，所有鲁中区老百姓都没有见到过的东西，还是很多的。</p>
比如说榴莲、芒果、荔枝等南方水果，在1994年的鲁中区，就根本见不到。</p>
“牛奶！月儿！快看你曹大爷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p>
梁一听一边在小院北墙边上水龙头上洗手，一边冲着屋里面喊道。</p>
“来了。”</p>
随着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女生的声音，接着一个睫毛细长，明媚善睐的漂亮女生，从屋里跑了出来。</p>
“曹大爷好。”</p>
鲁中这边，称呼比自己父亲大的男性长辈，一般称呼为大爷。</p>
比如说梁一听的女儿，称呼曹广田，叫曹大爷。</p>
这种称呼，和其他地方叫“伯伯”是类似的。</p>
称呼比自己父亲小的男性长辈，一般称呼为叔叔。</p>
而称呼比自己母亲大的女性长辈，一般称呼为大姨。</p>
称呼比自己母亲小的女性长辈呢，则称呼为姨。</p>
称呼的风俗，不同地区之间，差异也是很大的。</p>
“有人给你送了一桶牛奶，让你妈妈给你烧开了，放点白糖喝。”</p>
在屋里面做家务的梁一听的老婆徐丽华这时候也走了出来，笑着接过了曹广田手里的塑料桶。</p>
“看老曹大哥客气的，每次来都带东西。”</p>
梁一听拉着曹广田的胳膊，便进了屋。</p>
不一会儿，梁月儿便给两个人端来了茶。</p>
“月儿越来越漂亮了，快上初中了吧？”</p>
“谢谢曹大爷夸奖，我才三年级呢。”</p>
梁月儿说完，转身进了里屋自己卧室里面去了。</p>
“才上三年级，个子都这么高了。”</p>
旁边梁一听听到有人夸自己女儿，很高兴得摇了摇头。</p>
“老曹今天找我有啥事没有？”</p>
“梁书记，还真有点事，有人托我，过来打听打听，咱们大寨乡的供销社大楼啊，想不想卖？”</p>
梁一听面无表情，一边端着茶杯喝茶，一边思考着权衡着。</p>
“谁托你过来打听的？”</p>
“你倒是也认识，就是凤凰岭村那个养羊的小孩，苏良。”</p>
梁一听一听，乐的笑着摇了摇头。</p>
“哎呀，这小子，是成精了啊。他买这个供销社大楼干什么？”</p>
“说是想开个饭店什么的。”</p>
“饭店？那供销社大楼可是够大的啊，开个饭店是绰绰有余啊。不过，供销社可是不归咱们政府这边管啊。”</p>
“梁书记，这话可得两说，大寨乡上下所有的事，都得您点个头啊。”</p>
见对方很卖力得奉承自己，梁一听倒是也觉得很顺耳多。</p>
“行，你都开口了，我也不好薄你面子，这样，我给区联社的领导打个电话打听打听。”</p>
梁一听家里面就有一部电话，就在梁一听和曹广田坐的单人沙发的中间。</p>
“好，这可真是麻烦领导了。”</p>
接着，梁一听便拨通了区联社领导的电话。</p>
农信社、供销社和人民公社，曾经是农村里面的三大社。</p>
后来，人民公社先分了家，基层地方政府变成了乡镇。</p>
再后来，供销社破了产，大量供销社都关了门，只剩下曾经的供销社门头，零落在那里，诉说着历史。</p>
至于说农信社呢，一路上倒是风风雨雨，走了下来，后来还改名为农村商业银行，简称农商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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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一听拨通了电话。</p>
“老张，有件事问你一声啊，大寨村这边供销社大楼卖不卖？”</p>
“嗯，嗯，嗯，那什么价格？一个朋友要买，关系到位。好说，好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