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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火上浇油(2 / 2)

杨柳先给孙大壮倒上酒,大哥长大哥短地叫说个不停,孙大壮酒还没入口,已有了三分的醉意。

孙大壮端起杯感慨地说:“今天哥几个小聚,虽然老二没到,但感情不差。有些日子没聚了,真有些惦记。来,为了今天的相聚,先走一个。.”说完,一仰脖子,一杯酒就见了底。

许志更和杨柳也没含糊,也跟着干了杯。

接着是许志更敬酒。

等到杨柳敬酒时便开始耍贫嘴。他端起酒杯说:“咱们也别光喝,这样吧,我先讲个段子助助兴咋样?”

许志更指了指杨柳说:“讲啥?还讲你那个寡妇扫炕——屌毛没有啊?”

杨柳一摆手说:“那都是老黄历了,今天给你来个新的。”

许志更说:“你那段子等着去二哥家再讲吧,杀生鱼正好配荤段子,解酒去腥。”

杨柳喝了一口酒,抹抹嘴说:“你别打岔,我给你们上个硬菜。”

不等别人答应,杨柳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说是前几天,县委办那个女秘书小张跟着钱书记一块儿加夜班,加到了挺晚。小张的爱人就跑来接小张。钱书记说这么晚了,大家都饿了,就一起去吃夜宵吧。小张满心不愿意她爱人参加,就让她爱人先回去,可钱书记不同意,说很难得碰到一块,平时也没有这个机会。

几个人到了饭店,刚喝了几口酒,小张的爱人嘴上就没了把门儿的了。小张就拦着不让他说。钱书记倒表扬他直爽,这小子就越发来劲了。本来就结巴,又喝了两口酒,这嘴就更不周正了。这小子说,钱、钱书记,听说你、你、你要高升了,我、我家小、小张,起、起五更爬、爬半夜地跟你干、干、干一回,可别、别白干了。

没等杨柳惟妙惟肖地讲完,几个人就大笑起来。

许志更笑骂道:“你这嘴里是真吐不出象牙来。”

孙大壮边笑边摇头说:“中国字儿不能瞎琢磨。就像那个朝鲜人的名字朴正欢,你用中国字一说就完了,成了‘嫖正欢’。”

“大哥也会幽默了!”杨柳不禁为孙大壮拍起了巴掌。

三人正说笑着,随着“吱呀‘一声门响走进一个人来,粗门大嗓地说:“好热闹啊,是不是杨柳又扯什么新段子了?”

三人一看,来的是县政府办的一位副主任,忙站起身。

副主任和孙大壮等人握了握手。

许志更问:“大主任,今天有什么节目吗?”

副主任悄声说:“市里有伙客人,李县长不愿意出面,让我陪一下。”

杨柳忙问:“李县长不是去市里了吗?”

副主任压低了嗓门说:“哪儿,他回家了,我们俩一起从政府出来的。”

孙大壮一听,脸色陡然一变,眉头便皱了起来。

许志更发现了孙大壮的变化,心里不免暗暗叫苦,也埋怨李森有些不仗义,便赶紧打岔,张罗着喝酒。

送走了副主任,酒桌上有些冷场。许志更就想调节气氛,可一时又没找到合适的话题。这时,孙大壮提到了他关心的问题。

“老疙瘩,你昨天晚上跟谁又喝高了?跟我云山雾罩的,一会儿‘海选’这么的,一会儿‘海选’那么的,整的神神叨叨的,到底怎么的?”孙大壮有些急不可耐地问杨柳。.

杨柳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干掉,一抹嘴,有些卖弄地说:“这事儿,我可不敢乱说。”

许志更揶揄道:“行了老疙瘩,跟大哥你还卖关子,装呢?”

望着孙大壮急切的眼神,杨柳咬咬牙,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许志更咧了咧嘴,强忍住笑。

杨柳每次发布小道消息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好像是被逼无奈。其实,你不让他说,他自己都能憋出膀胱炎来。

孙大壮努力保持着耐心和冷静,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着。

杨柳故作高深地说:“‘海选’的结果出来那是出来了,但仅仅是县委的几个主要领导掌握着。据说钱书记下了死命令:谁透露出了消息,谁负政治责任。整的几位领导就跟做了贼似的躲着,不敢接电话,不敢见人。”

听到这里,孙大壮的心突然“咯噔”一下,猛的意识到:李森也是在有意躲着他!

想到这儿,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碗,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他狠狠地把刚抽了两口的香烟掐灭。

“但是,现在哪有不透风的墙?”望着有些的孙大壮和许志更,杨柳越发神气起来。他重新给二人的杯子斟满,口齿有些不清地说:“别看钱书记要求这么严,但‘海选’的结果的确传出了一些消息,欲知后事如何,就先请二位哥哥先走一个吧。”

望着上来皮劲儿的杨柳,许志更指着他说:“没个正型,也就大哥惯着你吧。”

二人把酒倒进各自嘴里。

杨柳又一本正经起来,压低声音对孙大壮说:“据我所知,在这次全县乡镇主要领导的‘海选’中,你们乡的赵未平排在了第一名,你整他后面去了!这是咋整的呢?这个排名对大哥你来说可是绝对不利的。这事儿你们知道就得了,可千万别往外说呀!”

孙大壮一听,脸当时就沉了下来。

许志更瞪大眼睛问:“老疙瘩,你是说,大哥接书记这事……?”

杨柳点点头,不等许志更说完,就又无奈地摇摇头,口齿有些含糊不清地说:“恕兄弟直言,还有比这糟糕的。”

“怎么的?”不等孙大壮着急,许志更先急了。

孙大壮的身子倾斜过来,脸色已然沉得像盆水似的。

“你说吧。”

杨柳咬咬牙,长叹一口气说:“我听说,前几天县委的几位领导商量乡镇领导的安排问题,还真就提到了大哥。有几位领导说大哥在基层这些年干得不错,也是在基层干得时间最长的干部之一,应该给予重点考虑。可钱书记的态度不仅不明朗,而且说了这样几句话。大概意思是说,我们有些同志的确是干了不少工作,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我们需要的是能够率领广大群众进行改革开放,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带头人。这样的带头人必须具备思想解放,改革意识强,工作扎实,作风朴实等素质。.而我们有些基层的干部思想保守,工作浮躁,作风粗暴,还敢动手打人,这和土匪有什么两样?……”

也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杨柳的嘴把不住了门,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许志更眼瞅着孙大壮的脸由红变白,最后变成了铁青。

(3) 坎坷

日过正午,正是一天当中最炎热的时候。

热辣辣的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呼呼地掠过孙大壮表情沉郁的脸庞,吹得头上的“板寸”哗哗作响,即使是这样,孙大壮也没有感觉到凉快,因为此刻的他肝火正盛,怒火中烧。从离开“独一处”到回家的这一路上,孙大壮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儿地狠命吸烟,把恼怒和烦躁洒满一路。

孙大壮径直回了家。老伴和他说话他也不理,进了卧室,插上门,把自己“咣当——”一下扔到床上,紧紧地闭上眼睛,呼出一口长长的恶气。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句话似乎在孙大壮的身上得到了应验。

孙大壮三岁的时候,在村东头井边玩耍,被小伙伴不慎推到了八米深的井里。当大人把他从井里捞上来时,孙大壮的眼睛从眼眶里耷拉出来半尺长,肚皮被水灌得鼓鼓的,一敲“咚咚”山响,早已经停止了呼吸。母亲把孙大壮卧在锅盖上,往外空水,一股一股的井水从孙大壮的五官中不断地倒出,可是孙大壮仍然没有动静。父亲绝望地摆摆手,对前来帮忙的人说,没救了,扔了吧!孙大壮的母亲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紧紧抱着孙大壮死也不肯撒开手。帮忙的人就望着孙大壮的父亲等他拿主意,父亲无奈地叹息道:“儿子没了,老婆也疯了,随她去吧。”就这样,母亲整整抱了孙大壮一天一夜,就在母亲感到彻底绝望的时候,孙大壮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孙大壮起死回生这件事,在当时的十里八村风传了多少年,看到的和没看到的都能讲得有眉有眼的。上岁数大人指着孙大壮说:“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不料,在孙大壮八岁那年又出了一件悬事儿。

一天傍晚,正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回家准备吃晚饭的孙大壮被一辆失控的马车撞倒,小伙伴们眼瞅着马车从他身上压了过去。就在大家被吓得瞠目结舌,惊恐万状的时候,只见孙大壮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就跟没事儿一样。

这件事又被传成一个神话。

人们联想到上回的事不禁连连称奇,感叹孙大壮福大命大造化大,非凡人也。

日后所发生的事似乎就是在证明祖上流传下来的那句老话和大家惊奇的猜测——孙大壮是村里受教育程度最高的,是村里当村干部年龄最小的,是同龄人中被提拔为乡领导最早的。直到八年前,不到四十岁的孙大壮出任望山乡的副书记兼乡长,老话和猜测都得到了应验。孙大壮也颇为得意,甚至对自己也有了某些崇拜的意思。

没成想,乡长这个位置却成了孙大壮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儿。.

刚当上乡长的孙大壮,正处在年富力强,踌躇满志,干起工作“嗷嗷”叫的鼎盛时期。凭借大刀阔斧的精神和雷厉风行的作风,孙大壮很快就打开了工作局面,取得了骄人的业绩,使他成为同一茬儿干部中的佼佼者,前途一片光明。

不到一年,前任书记退休了,孙大壮接任的呼声很高。就连孙大壮自己也比较高调,觉着应该顺理成章地成为继任者。结果事与愿违,由于任职时间短,资历浅,在县委常委会议上没能获得最终通过,他被平调到临江乡,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屎窝挪到了尿窝,俩熬汤——一个屌腥味儿,仍然担任副书记、乡长一职。

这使原本踌躇满志的孙大壮很受挫折。

虽然孙大壮心里颇为愤懑,但也不太好计较什么,还是服从了组织安排,唯一能让他感到一些安慰的就是临江乡是全县最大的乡和富裕乡,到这样的地方任职总算没丢大面子。

郁闷的心情不久就过去了。孙大壮很快进入了新的角色,一干就是四年。

转眼,又到了乡镇换届,孙大壮呼声仍旧很高,就连县委书记钱似海、县长李森都以握手和拍肩膀等方式表达着某种暗示,孙大壮自己也觉得这次应该不离十了。

那些鞍前马后服侍孙大壮多年的老部下老朋友们早就按捺不住了,提前庆贺的喜酒也是喝了一顿又一顿,祝福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有人开始叫孙书记了。

山无常势,水无常形。有了上回的经验教训,孙大壮这次谨慎了许多,也低调了许多。他知道只要任命一天没到手,孙乡长就变不成孙书记。

孙大壮给已调到县委组织部办公室的杨柳打电话了解情况,杨柳说已经开过了书记碰头会儿,在他的问题上意见比较统一,好像问题不大,就等着这几天上常委会最后定砣了,一有消息会马上告诉他。

孙大壮还是不太放心,便咬咬牙,又给已是一县之长的李森打了个电话,想进一步打探打探消息。从李森那儿得到的信息与杨柳说的基本差不多。

虽然有了李森的证实,孙大壮也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着自己的那颗心一点一点地被提溜起来了。

孙大壮仍然心存疑虑,因为上次也是通过了书记碰头会,结果却在常委会上翻了船。

了解孙大壮的人都知道,他不是有官瘾的人,他只是太要强,太顾及自己的脸面。凡事都好拔个尖儿——要不就不干,要干就要干得像个样儿,是那种宁可身子受苦也不能让脸受热的主儿。他认准的事儿,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他认准的理儿,谁也改变不了,就是亲爹也不行。有人说他这是有魄力,也有人说他这是耍土鳖蛮。因此,人们私下说孙大壮的属性是第十三个生肖:属驴的。

常委会召开的那天晚上,杨柳告诉孙大壮让他别关手机,等他的电话。这边,孙大壮的一些老部下老朋友们早早地便在饭店订了桌,准备边喝边吃边等最后的好消息,所以不等天黑就把孙大壮请了过去。

饭局一开始气氛就异常热烈,众人又是祝贺又是替孙大壮规划未来的大好前景,兴奋不已。.

人一高兴时间就过得快,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三个小时,饭店里的顾客越来越少,众人的劲头也越来越小,但孙大壮腰里的手机仍然没有一点儿动静。

望着从哥几个通红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疑惑神情,孙大壮的脸色也越发地凝重起来,屁股也坐不稳了。

他借口方便走进洗手间,摸出手机给李森打电话,想不到李森却关机了。又急忙打杨柳的电话,竟然也不通。

孙大壮不免有些慌乱,心里就像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来。

孙大壮很没面子地回到饭桌旁,有些沮丧地对大家说:“这么晚了,大伙儿散了吧,明天还都有事儿呢。”

众人眼见事情起了变化,又不好深问,便知趣儿地纷纷站起身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眠的孙大壮红着眼睛刚走进办公室,就接到县委组织部的通知,让他到县委去参加集体谈话,宣布乡镇领导班子调整结果。

从县委会议室出来,孙大壮的心彻底凉了:原县委办公室主任沈宝昌任临江乡党委书记,他孙大壮仍是副书记、乡长,职没动,窝儿也没挪。

七窍生烟的孙大壮觉得这回的脸可丢大发了,他从组织部出来直奔李森的办公室。

孙大壮推门闯进李森的办公室,李森正在和一位副县长谈着什么。一见孙大壮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李森就对副县长说先这样,找时间再谈。副县长前脚刚出门,孙大壮就一步冲到李森的面前,桌子敲得“咚咚”响,质问李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事先通个信儿。

李森坐着没动,只是指着沙发扬了扬手,很平静地说了一句:“坐下说吧。”

一见李森如此态度,孙大壮更火了,对着李森吹胡子瞪眼睛拍起了桌子。

李森仍然是不急不躁不温不火,等孙大壮发泄够了,才摆摆手说:“得了,得了,在我这儿出出气儿就得了。”

李森站起身,走到孙大壮底身边,递给他一支烟。孙大壮气乎乎地把头扭到一边。李森笑了笑,也不计较,自己点着了烟,慢慢地吸起来。

孙大壮仍然嘴里不饶人地说:“我要找姓钱的好好问一问。”

李森挑起眼皮,以陌生的眼神看着孙大壮。

屋子里出现了暂时的沉默,只剩下李森“嘶嘶”的吸烟声和孙大壮呼呼的喘气声。

李森缓缓地吐出一股长长的烟雾,以无奈的口吻说:“咱关上门来说,你怪我不跟你通气,谁又跟我通气?谁管干部你不知道啊?没跟你通气,就是跟你通了气你又能怎么的?你要能把局面扳过来,你早就不是孙乡长而是孙书记了!”

李森一句话把孙大壮给噎住了。

事后,孙大壮认为李森唠的是实嗑儿。

后来听杨柳讲,这次调整调出了不少岔头,吃大亏的不仅是他一个孙大壮,还有调来临江乡当书记的沈宝昌。

杨柳告诉孙大壮:从钱似海来县里当书记的那天起,沈宝昌就给他当秘书,沈那时就是副主任科员。两年后,沈被提到正科级的办公室副主任,一年后又提为办公室主任并被确定为副县级后备干部。这次换届,钱书记本来打算让沈宝昌正常进常委,仍然担任县委办公室主任一职。可是在这之前市里却提前派来了一位常委副县长,挤占了常委的职数。后来钱似海又采取了个“曲线救国”的办法,让沈宝昌代理县委宣传部长一职,等着一换届就直接进常委,正式出任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据说事前已经沟通好了,想不到的是临秋末晚,市里还是派来了一个宣传部长。杨柳说:“和沈宝昌比起来,大哥你损失的党委书记不过是科级,沈宝昌损失的可是副县级呀!”

听到这儿,孙大壮的火消了不少。

在送沈宝昌来上任的见面会上,很少在这种场合露面的县委书记钱似海亲自到场。这一方面表示了县委对临江乡新一届领导班子的关怀和重视,更重要的是表达了这样一个信息,即钱似海作为成田县的最高领导人,对自己的老部下老同志很有人情味,同时也是为了安慰沈宝昌,这同时验证了杨柳所传消息的可信度。

孙大壮看得出来,钱似海的这个举动,令沈宝昌感激涕零,几次热泪盈眶,不能自已,其他人也是一副颇为动容的样子。

接风宴上,钱似海用自己带来的茅台给大家敬酒,再一次让大家受宠若惊。

孙大壮感到钱似海的表现有点过头,于是就抱着看戏的心情始终保持着不温不火的态度,你说我就听,你敬我就喝。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大出孙大壮的预料。

钱似海亲自倒满一杯酒,对李森和司正严说:“来,我们几个单敬老孙一杯。小沈你赞助。”

钱似海带头,几个人来到孙大壮身边。

孙大壮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双手接过钱似海亲自倒上的足足装了二两酒的酒杯。

钱似海说:“县委县政府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在基层在一线做出的突出贡献,感谢你自觉维护县委县政府权威的大局意识。虽然在有些问题上,在有些方面我们做得不尽如人意,但我可以明确表个态,我们是不会让真正干活的同志吃亏的。来,干了这一杯。”

钱似海带头干了杯,其他人的酒同时见了底儿。

钱似海拿起酒瓶,又给孙大壮倒满。然后自己也倒了满满一杯。他一只手端着杯,另一只手随意而亲切地搭在孙大壮的肩上,满怀深情地说:“这杯酒是我单敬你的,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都在酒里了,来,干了,我先喝。”

说完一饮而尽,孙大壮也跟着干了杯,大家则报以热烈的掌声。

随后,钱似海以命令的口吻要求沈宝昌单敬了孙大壮一杯,并且说,你今后要向老孙好好学习。

沈宝昌就很动情地说“孙乡长,你是老大哥,今后在一个班子里共事,我要好好向你学习,也希望老大哥不吝赐教!”

孙大壮让钱似海这一连串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有些晕晕忽忽的感觉。几杯酒下了肚,只觉从肚脐眼生起一股热流涌遍全身,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被感动的结果。

那天,孙大壮喝多了,好像他成了那天的主角,人人都向他敬酒,跟他说话,向他微笑,孙大壮也只好陪着喝陪着说陪着笑,至于喝了多少,说了多少,笑了多少一概记不清了。只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仍然头痛口燥,脸上的肌肉还笑得生疼。

寒来暑往,日月如梭。转眼间,终于又等来了今年乡镇党委的换届。

和上两次不同,孙大壮这次多了几分紧迫感,因为他已经四十八岁了。据杨柳早在年初发布的小道消息说,上面已经有了新的精神,往后乡镇这一级一律砍到五十周岁。从这个角度考虑,如果这一次上不去,恐怕今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今年的换届县委书记钱似海却来了个新花样:“海选”。这出乎许多人的预料。

据杨柳透露说,这是钱似海借鉴别的地方的做法提出来的,堂而皇之的理由是为了推进民主政治建设,特别是解决在用人上存在的少数人说了算的问题,而私下里也是为了消除多年来在用人上搞一言堂的负面影响,为自己的顺利升迁铺平道路。可是这样一来,就把孙大壮置于了尴尬的境地。

杨柳提到的那个在“海选”中排到他前面的赵未平,是被成田县政坛公认的乡镇一级领导干部中一颗正在窜红的明星。原因很简单,他得到了县委书记钱似海的赏识——在成田县,钱似海赏识谁,谁就可以成为明星,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明眼人看得出,赵未平走上更高的领导岗位也就是一个时间问题。而时间对赵未平来说就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最大优势,因为当了三年乡党委副书记的赵未平,今年也只有二十八岁。

从杨柳的“小道消息”来看,赵未平极有可能在这次“海选”中脱颖而出了,成为一匹黑马,这将对孙大壮构成直接的威胁。然而,最戳心窝子的是钱似海的那几句话。

“手怎么就那么欠?”孙大壮真的为自己那放肆的一巴掌懊悔了。

孙大壮慢慢睁开眼睛。

模糊的视线中,浮现出钱似海宽大威严的面庞。

孙大壮始终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也进不了钱似海的视野,对自己就没有那样特别的眷顾?

钱似海这个人城府太深。似乎每一个态度、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每一个手势都包含着一定的内容,总是让人琢磨不定,始料不及。跟这样的领导干活,孙大壮时时感到脑子不够用。其实,有这种印象和困惑的又何止是孙大壮一个?

孙大壮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着,无奈地叹气道:“八年哪,八年抗战啊!……”

两行情感复杂的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流了下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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