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方应物终于发现汪太监情绪十分不对头了，今天位于公事场合，在这方面有点迟钝。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p>
他迅速从公事模式切换到私情模式，嘘寒问暖的说：“你今天这脾气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月事来了？亦或是有人得罪你了？”</p>
汪芷脸色稍有缓和，但仍咬牙切齿道：“是有人鄙视我。”</p>
对此方应物表示极度震惊：“谁敢鄙视东厂提督？他现在还活着么？你要做好善后之事。”</p>
汪芷面无表情，“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废后吴氏。”方应物又一惊：“你找过她了？”</p>
此时汪太监一张脸像是吃了大便，方应物也不好多问什么，不过迅速脑补了一下半文盲登门拜访女文青的场景。</p>
然后方应物发现，自己叫汪芷主动去结交吴废后，那可能是一个考虑不周的错误......从半文盲今天的情绪来看，只怕是被女文青弄尴尬了。就是上次自己见到女文青那次，不也险些被鄙视了？</p>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可能是我在她面前格格不入，总觉得处处不如她而已。”汪芷突然主动开了口。</p>
不过后面话头一转，又道：“但是看不出来，你方大才子居然还有这一手，是不是与她勾搭过了？”</p>
方应物连忙否认道：“慎言！不要胡言乱语！”</p>
汪芷“呸”了一口，异常尖酸刻薄的说：“你当我是瞎子么？看她问起你的发春儿样......你若想结交她，你自己脱裤子上罢！”</p>
方应物皱起眉头，“什么发春不发春的，只是喜好文学而已，在你眼里就成了发春？她好歹也是曾经母仪天下的人物，你怎能如此诋毁侮辱？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p>
汪芷猛然一拍案子，背过身子负气道：“是极是极！我既没她那么才情，又不如她气质好，写不了诗做不了词，在你面前献丑都没得献。”</p>
方应物愕然望着汪芷，这吃的哪门子飞醋？一个野路子女人遇到了能入选为皇后级别的大家闺秀（虽然是二十年前的），全方位比较之下，看来汪芷的小心肝受伤不轻哪。</p>
至于汪芷为什么非要去比较......方应物苦笑着摇摇头，口中忍不住念道：“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p>
“说人话！”汪芷转头回应了一句，然后又转了过去继续背对方应物，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p>
方应物闭目酝酿出一番情绪，然后便深情款款的说：“当初相识时，你是那么高冷、凌然、大气、豪爽，令人折服，令我心动。再看看如今的你，婆婆妈妈、斤斤计较、小鸡肚肠的像个市井妇人......”</p>
汪芷愣了愣，转过身子对方应物咒骂道：“还不都是你这混蛋东西害的？我对别人可没有这样！”</p>
方应物很有风度的答道：“小生何德何能......三生有幸！”</p>
汪芷噗嗤一声笑，恢复了正常，挥挥手道：“知道了！你请我怎么做？但追查这种谣言，九成九是徒劳无功的。”</p>
方应物无所谓道：“早说了，让你们东厂做做追查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