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菩萨笑语晏晏，轻描淡写间把混世的白象妖王骑在胯下，沦为坐骑。
周阳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眼看向近在眼前的菩萨。
菩萨骑在三十三丈之高的白象背上，脸上噙着的笑意略带着高高在上。
都说菩萨慈悲，如今看来，也只是高高在上的慈悲。
与其说是慈悲，倒不如说是居高临下的怜悯，不值钱的善意。
周阳敛起眼中的冷意，却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生硬道:“多谢，菩萨搭救。”
菩萨仿佛未曾觉察出一般，只是略微合掌，垂眼笑道:“施主佛性深厚，何不皈依我佛，早登极乐？”
周阳眼皮微微跳动，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一手暗暗掐诀，僵硬笑道:“菩萨说笑了。”
菩萨失笑，随即微微摆手:“既如此，那贫僧便回山修行，施主告辞。”
菩萨轻轻地一夹双腿，身下白象低吼一声，四足底下祥云升腾而起，徐徐朝着天际而去。
直到菩萨远去，周阳这才敛去眼中的戒备之意，长松一口气。
一指便能够将一头混世妖王给收服，哪怕有白象无意抵挡的缘故，这位普贤菩萨的实力也可见一斑。
若是他强来，周阳并没有太大把握能够顺利逃离。
孙猴子尚且翻不出世尊的手掌心，周阳可不清楚这位菩萨的底细。
周阳盘膝而坐，就地闭目调息。
吞吐间，浓郁的清气自四面八方涌入身躯中，倒灌金炉。
正当青年席地而坐，闭目调息之时，身旁躺着不动弹的赤袍正神却是抽搐一下，徐徐睁开双眼。
她目光瞥了一眼远去的菩萨，暗自吸气。
她来西牛贺州的次数并不多，毕竟这是佛门的地盘。
也正因此，她对于佛门的认知并不深厚。
佛门的做派虽然一向让她不喜，但也只是看不惯的程度。
她是万万没想到，佛门甩手不管事的程度，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峨眉山下吞吃凡人的大妖，竟然是菩萨坐骑？
何等荒谬的事情？
哪怕菩萨你清净修行，也不至于连自个的坐骑都管不住。
她愤愤道:“这群秃驴，真不是干人事儿的!”
周阳略微抬起眼皮看向愤愤不平的正神，眼中掠过一抹古怪意味。
三分意外，七分和善。
他倒是未曾料到，仙庭中还会有如此在意凡人的神仙。
哪怕也只是口头说说，却也是表明态度，比那些漠视众生的神仙却是好上太多。
片刻后，周阳微微合眼，继续吐息。
尤其是最后那一记，所耗费的法力堪称海量。
毕竟是能横行人间的混世妖王，几乎抽干了周阳内腑金炉内的法力。
不过，成效也是极显著的，生生把白象定住半息，倒是有些许定身决的意味了。
峨眉山上，普贤菩萨垂眸看向下方，方圆万万千千，众生百态都被他收归眼底。
他略微勾唇，白玉般的肌肤上泛起宝光，端的是宝相庄严。
黑色珍珠般的眼珠内，隐约间掠过一张俊朗如谪仙的面孔。
一闪而逝，普贤眼中一一闪过四方的凡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