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杵臼的急吼吼相形见绌的是,台下的公族们都理所应当地保持缄默。
长丘这趟浑水,谁都不愿意蹚。
杵臼希冀的眼神落在武功身上。武功歉然:“君上,武氏出兵许久,又以寡击众,与伪君会战。倘若再赴长丘,唯恐山戎趁虚袭取楚丘城,得到的不比失去的多。”
杵臼叹了口气,山戎侵扰楚丘已久,他也理解武功的难处。
这时,鱼衍出言道:“太傅足智多谋,深谙兵法,何不请太傅驰援长丘?”
杵臼愕然:“太傅?太傅没有封地,没有臣民,手上没有一兵一卒,如何能够?况且你们刚才还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太傅一介文官,如何受此任务?
太傅手里更是没有一米一粟……”
“非也。”鱼衍毫不客气地打断杵臼,道:“不妨把长丘封给太傅,这样他就有兵有粮了。不是说长丘粮草充沛吗?
臣以为不妨给太傅一辆兵车驰援长丘。”
杵臼瞠目结舌,公子卬却哈哈大笑,上前一步:“君上,既然鱼大夫信任卬的才能,臣请援救长丘。不过需要三匹战马,三套马具,三支长矛和一封手谕。”
鱼衍插话道:“戎事无戏言。”
公子卬道:“愿立军令状,若事有不成,请斩卬头。”
杵臼问:“卿欲求何等手谕?”
公子卬道:“臣请单独奏对。”
……
朝会结束,三桓齐聚一堂。
六十四个美貌舞姬载着歌声,旋转,跳跃。公子盻,鳞矔,鱼衍推杯换盏。
“八佾舞于庭,会不会不大好?”公子盻看着乐不可支的两人道。
“哈哈哈。向父总是这样。”鳞矔豪饮一盏,“又想快意恣肆,又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向父,愉悦和顾虑是一对反义词。就好像你不能又是动物又是植物。”
“喔,鳞大夫,我的朋友,你太不了解向父了。向父没准就是这么想的。一边想要和猴子一样精力十足,一边想要拥有乔木的硕大根部。”鱼衍揶揄道。
“喔,大根。”鳞矔怪叫一声,陪酒的女人们笑得很欢了。
“你们两个也太损了。”向父努努嘴:“要是让别人说出去,咱们的僭越,终归有隐患。”
“喔,僭越,有人来管我们吗?让我想想教导礼法的是谁?哦,我想起来了,是即将奔赴长丘的太傅。”鳞矔好像艰难回忆着晦涩的案牍。鱼衍见鳞矔尽情展现自己的表现欲,不由得捧腹。
“来,敬我的太傅,英雄的太傅。”鳞矔举起酒杯。
鱼衍和公子盻也哈哈举起酒杯:“长丘的太傅。”
三桓一饮而尽,鳞矔又道:“向父怎么不操心一下太傅的处境呢?”
“要是他成功了,他就是英雄,封地被打得成浆糊的英雄。
要是他失败了,人们只能唏嘘没有头颅的英雄。
要是他回不来了,会发生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