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鑫很快就登上了进货的船,挥舞着手在船头与公子卬一行作别。
“一路顺风!”
“必克日而返,太傅保重。”
……
“怎么这么齐整?”
索尼引着公子卬于田间考察,公子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出隧以后,阡陌良田沿着道路两旁整整齐齐地分布,道路有多笔挺,田垄就有多方正,公子卬就感觉回到大学军训的时候,放眼都是豆腐块。
宋人的纪律都这么好的嘛?
“太傅有所不知。”隧正索尼道:“这就是井田啊。若是修的不方正,不规矩,每家每户的私田和公田的大小不就不一样了吗?舆人监督野人修田的时候,可没功夫计算面积,都是事先做好了记号修过来的。”
也是,宋人可没有希腊人那样的几何水平,能算出不规则多边形的面积。
“每家都是规规整整的一百亩,公田也是。咱们宋人监督,从来不需要皮鞭,大伙都很老实;换做别国就不行了。”
“哦?”
“比如说创造井田制度的周国,周人奸猾得很,官吏和农人成天斗智斗勇,不是把井田修小了,就是偷偷把田垄多修一点,八户人家每人侵占公田一点,最后等于说所缴纳的粮税就少一些。在周国当隧正,还要天天往田里跑,省的野人偷水偷地。”
“这难道不触犯周国的刑罚吗?”
“确实。但是太傅,皮鞭和刑罚不能教化百姓,总会有人顶风作案。周室衰微,不能为民谋福祉,反倒要维持泱泱王畿的威仪,八个师的军费、吃穿用度、诸侯赏赐都不能少。天子开销不减,赐予诸侯土地却一年接着一年。光开源不节流,官府的开支缩减,已经经年没有维修当年周公旦时所建之水利了。”
“国家水利废弛,田产不兴,也怪不得百姓活不下去,因之偷偷逾越刑罚的界限,做点损公肥私的事情了。”
汉朝的百姓活不下去,干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明朝百姓活不下去,或投充为奴,或占山为王,或索性攻城略地,来一场“福禄宴”;哪怕到了现代,农民因为农业税活不下去了,把乡长活埋的国家也有其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