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鄙计较已定,对公子卬客气地说道:“公子请暂且消停几日,待我把军队造成册籍,明白交付,誓师设宴,分脍于军士,然后拔营。”
公子卬道:“敝国国君,如今受亳城之围,情势如水火,社稷垂危如大厦将倾,阖当马不停蹄,从速赴援,岂能再停时刻?宜将早早点齐人马,一如羽檄之所述。”
赵鄙登时神色一滞,眼里乍出精光,道:“公子自宋国远来,初为将领,士卒不相识,恩威不加立,何不设宴换盏,以结军心?”
公子卬心道:“善儿说过,文书伪造,不可能全部破绽,现在赵鄙见疑,事情恐怕就危险了。若盘桓几日,岳父药力一过,万事皆休。”
想到这里,公子卬眼眶一凝,柔声道:“且从君意。”
于是他伸手向赵鄙讨要文书和虎符,赵鄙递手而来,公子卬“哎呀一声”,文书虎符接之不及,向下坠落。
赵鄙下意识地附身去捡,公子卬趁机松腰下胯,两拳成钳,沉肩用肘,双掌瞬间击打在赵鄙的双耳。
“啊!”赵鄙惨叫一声,陷入耳鸣,脑海里仿佛被大钟敲过一半,意识中断。公子卬趁着赵鄙陷入眩晕,折到身后,一个手刀,赵鄙就倒地不起。
堂外武士闻得异响,匆匆赶来,利剑出鞘,把里屋团团围上,大声喝问。
善儿急急出列,大声道:“你们都识得我,我乃中军将嫡女,家司马不奉虎符,不听主命,反相毕露无疑。”
然后走到公子卬身边,介绍道:“公子卬乃我新婚丈夫,中军将之婿,受命使代家司马救赵。赵鄙不从,业已制服,原城士兵安心听令,不得妄动。”
公子卬掏出羽檄、合榫的虎符,以示众人,武士们纷纷见慑伏地,人莫敢起,生恐被视为赵鄙从党。
善儿命令同是家司马的赵蛟尽收原城兵马钱粮,准备开拔。
“瑞龙领命。”
人群散去后,善儿欲杀昏迷中的赵鄙,公子卬阻止她。
善儿道:“赵鄙久掌原地兵马,不知军中是否还有死忠。万一醒来得救,告之父亲……不如手起刀落,一了百了,死人的口是最严实的。”
田双:“好狠毒的娘们。”
公子卬想起了晋鄙,忠心耿耿的魏国大将,因为信陵君的矫诏无辜被朱亥锥杀,实在是无辜,于是道:“赵鄙见疑,许是因为看破你我之计,站在陪臣的角度,为主尽忠,又有何辜?只要将他用曼陀罗之方弄得醉死多日,囚于牢房,不使坏你我之计可也,何必加戮?”
善儿道:“慈不掌兵,我巾帼之身,尚且如此,夫君安能有不忍如村妇之态?”
公子卬道:“当初我不加排查,妄杀公子御,已经是原罪了。如今再杀不辜,何以教人仁义兼爱?”
管理站在了善儿这边,道:“如果是赵鄙见疑,阖当一面整顿人马,一面密报中军将,不会以设宴结识军心为策,只恐怕此人只是恋栈权位,不愿失兵权厚位而已,太傅威名未传播及此,其人恐怕以为太傅只是寻常纨绔公子,心怀架空之念罢了。”
善儿道:“嘉兴见微知著,事情大抵就是这样。赵鄙论心,想要行阳奉阴违之事情;论迹,犯的是怠慢军机的罪过,二者两相竞合,阖当杀。”
周刀和权柄在公子卬手上,公子卬执意不肯,众人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