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你说的,既然醒了就应该起床,难道还在望房巴不成。”那伦没好气地说道。
他仍旧揉着脑门,显然刚才撞的不轻。
这也是他比老郑矮造成的,老郑是个大高个。
“望房巴?”老郑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他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因为这话是北方土语,意思是躺着发呆的意思。
“好了好了,你走吧,我自己去看吧。”那伦烦躁地摆着手命令道。
“是。”老郑闪身站在一边后回答道。
那伦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老郑后,快步向前走去,他走得很急,已经顾不上揉脑门了。
那伦快步来到德沛寝居门口,他没有马上进去。
而是像老郑那样把耳朵贴在门缝处倾听着,他也是在听屋里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啥也没听见,屋里鸦雀无声。
既没有德沛睡着的鼾声,也没有起身活动时的动静,他猜德沛应该是在“望房巴”呢。
“老爷,老爷醒了吗?”那伦一边轻敲了下门,一边小声问道。
那伦知道德沛应该醒着,所以声音不敢使太大,怕招来德沛的厌烦。
那伦跟在德沛身边已经好几年了,德沛不但人好,脾气也好,从来没对他发过大脾气。
可自从来到这武昌,德沛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大。
特别是前几天从见了皇上后,他的脾气变得更大了,甚至是变坏了,时不时地训斥他们这些身边人,那伦他们伺候德沛时也变得小心翼翼了,生怕招来一顿臭骂。
“进来。”屋里传出德沛的回话,声音不大,而且很是虚弱。
“老爷,前堂来人了。”那伦进屋后站在德沛的床前说道。
他声音尽量说得轻柔些,这是怕德沛听着刺耳。
“谁啊?”德沛有气无力地问道。
“回老爷,来人叫彭家屏,从京城过来的。”那伦回答道。
“彭家屏?干嘛的啊?”德沛依旧有气无力地问道。
“他说他是新任的湖广按察使,请求见老爷您呢。”那伦回答道。
“按察使?谁?”德沛突然提高声音问道,显然他还没反应过来。
“来人叫彭家屏,来自京城,说是来这任按察使的。”那伦回答道。
他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听德沛的声音,应该是刚才没听明白。
“是叫彭家屏吗?”德沛一下子掀开床帘,伸出脑袋大声问道。
“是,是,是叫彭家屏。”那伦声音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他是被突然钻出的德沛吓了一跳,所以声音变形了。
“啥时候来的啊,你咋不早点喊我啊?”德沛边埋怨着边钻出被窝,坐到床边。
“他也是刚到。”那伦退后一步回答道。
他看德沛披头散发的,特别是脸色苍白枯黄的很是吓人。
“救星终于来了,大救星啊。”德沛跳下床高兴地自言自语道。
那伦又往后退了退,这次是退了好几步。
因为他看在屋地上走来走去的德沛很是不正常,这架势就像得了癫狂病一样。
“老爷,快把鞋穿上,地上凉着呢。”那伦拿起床前的鞋撵着德沛说道。
“快快,穿衣服,穿官服。”德沛吩咐道。
他没有接那伦递过来的鞋,依旧在地上走来走去。
“是,老爷。”那伦答应后,去床头的衣柜里取出德沛的官服。
“不,等等,让我想想。”德沛突然对拿着官服走向自己的那伦说道。
他此刻镇定下来,赤脚站在地上,眉头拧成一团,他这是在思考呢。
那伦正向德沛走着呢,突然听见德沛的命令,只得站住,眼巴巴地看着德沛。
“你去把那个彭家屏给引到这来。”德沛命令道。
“来这?”那伦惊讶地问道。
这里是寝居,是睡觉的私密之处,在这召见下级很是不妥。
“快,快去吧,照我说的做就是,磨叽啥。”德沛气急败坏地命令那伦道。
“是。”那伦说着赶紧放下官服跑了出去,他怕再招来德沛的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