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把窗户打开,伸出脑袋向外观看,只见张经历他们四人还没走远。
“张经历,等一下。”彭家屏对喊道。
一听彭家屏的喊声,张经历他们四人扭头就往回走。
他们脸上充满了惊喜和期待的神情,惊喜是知道彭家屏发现了银子,送礼算是送出去了。
期待就是彭家屏收了礼后,能够对自己网开一面。
“你们落下东西了。”彭家屏不等他们四个走近,就说着把手里的包袱扔了出去,随之把窗户关上。
彭家屏关上窗户,坐回太师椅上,他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这是因为刚才的一套动作一气完成,有些急躁。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是克服了自己的贪欲做出的决定。
刚才从发现包袱到把包袱扔出去,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会儿,可他心里做了很大的斗争和挣扎。
这是个痛苦的过程,也是个费心劳力的过程。
虽然把白花花的银子扔出去了,心里很疼,甚至现在还在滴血。
可他却感到了轻松,拿人手短,既然没拿他们的,对他们就不用手短和手软了。
一切按规矩和律法处理就是,所以他感到很是轻松。
其实,彭家屏这么做是对的,因为他是身负皇命来办案的,需要面对很大的艰难险阻。
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有原则,一开始就无所谓。
那么成功的几率就很小,那么就无法完成皇命,那么自己的官途也就到此为止。
这可是那一包袱银子换不来的,那可是得不偿失的。
彭家屏是个精明的人,平常很是精于算计。
所以哪头大,哪头小,他心知肚明。
熊掌与鱼不可兼得的道理,他穿开裆裤时就听过了。
所以现在穿实裆裤的年纪,他是不会犯此错误的了。
还有就是威信问题,因为他新官上任,八百双眼睛盯着他呢。
好不容易抓到了这几个典型,他才不会放过呢,他才不会浪费的。
如果把这几个官员干掉,那么按察司衙门的其他人就会对他唯命是从,这才是他想要的。
银子没了还会来,人心散了就没法再聚了。
彭家屏正在思考着,突然传来敲门声。
彭家屏向门口看去,他知道这应该不是张经历他们。
因为他们应该没有脸面再回头了,树要皮人要脸嘛。
“进来。”彭家屏冲着房门喊道。
声音很是平静,他此刻内向已经从刚才的惊涛骇浪中平稳下来,又恢复到了那张威严的官员脸了。
“大老爷,您找我。”来人开门进屋问道。
果不其然,他不是张经历,而是一张年轻的脸。
来人叫常顺,一个唯一没被彭家屏训斥的人。
“哦,你来了。”彭家屏对常顺说道。
“大老爷有何吩咐?”常顺站在彭家屏面前,毕恭毕敬地请示道。
“你今年多大了,哪的人?”彭家屏看着常顺问道,他这是在了解他的一些基本情况。
“回大老爷,属下今年二十五岁,武昌本地人。”常顺回答道。
“你来这里任书办多久了?”彭家屏问道。
“六个月零三天。”常顺回答道。
“很精确嘛,为什么不考功名啊?”彭家屏夸奖了一句后继续问道。
“考了,考了两次呢,不过秀才都没考过去,所以就来这了,家境不好,得赚钱养家。”常顺回答道。
“哦,看你蛮精明的,咋就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呢?”彭家屏上下打量了一番常顺问道。
“唉,可能是没有做官的命吧。”常顺叹了口气回答道。
“呵呵,命在天,运在人,我给你改改运,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彭家屏看着常顺笑呵呵地说道。
“谢大老爷!”常顺扑通一声跪下,给彭家屏磕了三个响头。
“呵呵,起来吧,你既然是本地人,巡抚衙门知道在哪吧?”彭家屏看着常顺笑呵呵地问道。
“知道,知道。”常顺回答道,他语气很急,想是太过激动了。
“备马,跟我去巡抚衙门。”彭家屏命令道。
“是,大老爷。”常顺答应后快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