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这句话，毛-岸英扭头就走，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蒋经国，愣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p>
就这样认输了吗？当然不。</p>
蒋经国望着越来越黑的天色，鼓足勇气迎着下工后如织人流走去。</p>
"这位小哥，能否借一步说话？"</p>
暮色中，一个面容清秀但却身材很敦实的青年男子，听到这声很奇怪的口音之后，再一听自己竟然成了通俗小说中的小哥儿，不觉好笑地停下了脚步。</p>
呵呵，你说巧不巧，此时此刻自己的手中，恰好就拿着一本张恨水的小说本子，准备放工回家大快朵颐一番。</p>
不过，在前面的一间名为 "巧儿"的糕点房，他还要接上自己的未婚妻才行。未婚妻叫唐莉，江南人，因为他优异的工作成绩，刚刚获准从家乡接来定居三个月之后，便可以拿到永久身份，并成为像他一样的突击营正式一员了。</p>
至于他嘛，名叫汤守业，两年前曾以优等生成绩毕业于西南联大云南分校，随即便毫不犹豫地不远万里投奔到了蒙古这边，然后毫无悬念地被录取为一所职工学校的见习教员。</p>
所以，看到蒋经国一副外乡人打扮和行止，汤守业并没有感到有多少诧异。名声在外的突击营主基地，虽然不是人人都有本事进来，但还是不时可以看见外地人的。</p>
"这位同志，看来你是需要帮助，请说吧，只要我能做。"</p>
在认真端详了一番之后，汤守业不觉对眼前这位矮胖子产生了一点好奇，同时也很快找到了此人叫住自己的可能打算。</p>
汤守业的回答，倒也没有让蒋经国出乎意外。</p>
主基地的各种建设成就和文化高度就摆在面前，所以作为其中主要成分的国民素质，当然也就差不到哪儿去。</p>
呵呵，蒋经国当即以商量的口吻笑道：</p>
"不瞒小哥儿，我是到这里做一些社会调查的学者，因为工作需要，想在一处居民区找一个人家，吃一顿饭，聊聊天，然后就走。不知——"</p>
汤守业一听，顿时笑着扬手打断蒋经国的话头，嘴里早就爽快地应道：</p>
"这位先生看着不是普通人，哪里这么多客套话。既然是做社会调查，怎么不知道我们突击营的好客和开放的整体社会风尚？我们营长说的很清楚，每一个人都是突击营的一面镜子。走，无需再多言，我请你晚上喝自酿的米酒就是。"</p>
蒋经国不觉大喜，走了几步，忽然又有些担心地停了下来，盯着前面的汤守业问道：</p>
"汤先生是吧，你直接就请我去你家，也不核查一下我的身份吗？"</p>
汤守业一听，不觉又是一阵摇头：</p>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们突击营和这座主基地呀，告诉你吧，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因为你既然能够来到这里，那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你肯定是通过了我们审查的。连我们的安全部门都放行了，你说我还担心你什么呢？"</p>
蒋经国听了，信服地点头也笑了起来，嘴里也不再啰嗦什么了。</p>
跟着汤守业来到"巧儿"糕点房，看到沿着墙角排了一溜子的队伍，两人都不觉有些骇然。不过，汤守业却是明显高兴地抱歉了一下，便挽起袖子就要挤进去帮忙。</p>
唐莉手一推，又把他给推搡了出来：</p>
"去去去，这地方本来就这么小，身子都转不开，你这不是瞎帮忙吗？"</p>
汤守业幸福地嘿嘿傻笑着退了出来，围着人群又转了几圈，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作壁上观。</p>
这种窗口式的店铺生意，别管多忙，别人都是插不上手的。这就好比华山一条道，万夫也莫开呀。所以，纵使汤守业心疼自己的女人，那也只能在一旁干瞪眼。</p>
望着汤守业抓耳挠腮的猴急模样，蒋经国心中一动，于是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然后走到挤在窗口取糕点的队伍前端，击掌示意道：</p>
"先生们、女士们，请看我这里。如果大家都想快些取道自己的糕点回家，不如听我指挥。来来，以我为中心，左手这边交钱，右手那边取物，我保证，大家排队的时间马上快一倍不止。"</p>
随着蒋经国的诱惑声，又有半信半疑的汤守业在旁帮腔吆喝，一些人果然开始依言行事，队伍也因此一分为二，看上去顿时少了一半，人数虽然未减，但至少看着不让人那么恐慌和紧张了。</p>
蒋经国也是暗中长舒一口气，急忙冲着有些愣怔的唐莉连连使着眼色。</p>
唐莉这才反应过来，感激地端详了一样蒋经国，随即向店内的另一个人低声招呼道：</p>
"快，按这位先生说的办法来做，我收钱，然后你给人家拿糕点。"</p>
还别说，蒋经国牛刀小试，将他用于社会和农村改革的路数，稍稍做了修改移植到这个小小的糕点房的营销中，竟然起到了出其不意的奇效。</p>
当华灯初上，糕点房最后一个顾客满意地离开之后，唐莉顾不上擦一把身上的香汗，拉着她的店员跑出来，直接就是鞠躬感谢道：</p>
"还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先生真是大才奇才，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先生是好。"</p>
汤守业脸上早就乐开了花，一直打量着蒋经国，好像自己捡到宝似的呵呵直笑着，上前搂起唐莉一通表功道：</p>
"老婆，这位是蒋先生，来基地做社会调查的大先生，怎么样有才吧，我们刚刚做了朋友哩。"</p>
"就你，跟人家先生提包都不配——"</p>
唐莉娇嗔地横了一眼汤守业，这次忙不迭地一面脱着工作服，一面真诚地相邀道：</p>
"先生等两分钟，我们无论如何要尽一下地主之谊。这条街拐角有一家绍兴酒家，在基地十区之后的几座城中排名十分靠前，请先生无比赏光。"</p>
啊，蒋经国一听，顿时苦脸愣住了：</p>
这事怎么弄成这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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