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这孩子已经是疯了很久了,如果再多一个残废,倒也使这安静一些。”
“什么?他是个疯子?”愚胖子吃惊地问道。
“嗯,早在一年前就疯了。而在此之前他却是我最得意的弟子,附近的人没有不知晓他的名声。可明明这么正直的人,可却输给了自己。”
“还是没太懂。”愚胖子开始认真地端详起这个家伙。他的头发既脏又长,显然自打疯后,就再也没理过发。除了四肢健全,愚胖子还真没看出什么优点来。
“在他疯之前,他的生活发生过不少变动。跟他自己所讲,他小的时候是基督徒,后来家道中落,跟随爷爷奶奶在一所普通的封闭式学校读了很多年的书,三年前皈依佛门,可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
“这样吗?可真是古怪的经历。”
“后来我们才从知道他的日记中发现他曾经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几次寻死,可求生的欲望把他一次次从死亡线上捞了上来。三年前他爷爷把他送来这里,让他出家当了和尚。因为他的友善和才能,这里的人们都很相信他,在我见过的人中,我敢肯定他是最聪明的,可他唯一的缺点也败在这一点。”
“聪明也算是缺点吗?”愚胖子有些不解。
“嗯,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优点。卓越的见解力,使他能够迅速理解问题的本质。可也正因如此,他却不太相信任何东西,包括自己,思维的混乱加速了他的精神分裂。”
方丈凝望着这个醉醺醺的当年弟子,脑海里泛起青绿色的记忆。“在他最后一次活着的时候,他在烦躁不安地念经,突然站起来问我,佛真的可以渡人吗?
我说你若信佛,当然可以。佛有三不能。第一是,佛不能替众生转定业。第二是,佛不能渡无缘之人。第三是,佛不能渡不信之人。
“可之后的他真是太荒唐了,他摇了摇头,竟然莫名其妙地向我道歉?说他其实一点儿都不相信佛,所以也渡不了他。并当着各个弟子的面鞠了一躬,转身离去。更可笑的是色即是空的道理,明明讲得比谁都明白,却陷得比谁都深。临走时说自己一直喜欢一个女孩十多年了,来这里只是单纯地想忘了她罢了。欺骗了你们的感情,我很抱歉。”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诶。”愚胖子睁大了眼睛。
“出人意料的是,下次见他时,他却成了另一番模样了。他在路边偷东西吃,上下的衣服被路人打的没有一处好地方,竟疯狂到舔着路边的狗屎,如果不是手上还缠着我送他的佛珠,我都不敢相信是他了。”
胖子可怜起他,缓缓将他扶起,一步一步背到床上,叹道:“所以你们把疯了之后的他又接过来,养活他的余生吗?”
“嗯,毕竟他是个可怜的人,不愿放弃红尘,又执迷于虚无,像一个蹩脚的哲学家。他也不是个圣人,欺骗了很多人,也欺骗了自己。可这又如何?虽然他选择了背叛,可因为他曾对寺庙的功德,我们又怎会轻易抛弃他?”
“话说回来,你说他是有日记本的吗?”愚胖子突然想到方丈所提到的这点。
“是有的,在他的曾住的屋子里翻出来的,不过只记了寥寥几页,到了后面全是荒唐的言论,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写的。”
“我能看一眼吗?”愚胖子对这个人好奇起来,在他的感觉里,他跟陈易清有些不谋而合。在很久之前,陈易清跟他也是在一块儿撒尿长大的,可现在随着一些事情的发生,他是越来越看不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