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比订婚简单得多，赵氏请来当时的媒人一块来的郑家，两家在退婚文书上头各按个手印，又将原来的婚书销毁，郑家退还了当初的聘礼，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p>
张嬷嬷在两家退婚后的第二天就去了郑家，被二妞直接用水泼出门去。</p>
“少爷，郑家人实在是不识抬举，油盐不进，不等奴婢把话说完，就把奴婢刚出来了，您瞧奴婢这一身的水，都是他家那个小女头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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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一身狼狈，衣物湿了大半不说，头上还掉着几个冰凌子，就这么给主子回话去了，以表明自己是尽了心力的。</p>
“哼，废物，爷现在没空，回平州再收拾你。”</p>
后天就是腊八，蒋二少爷不敢在外边逗留，马车早就在外头候着，留下朱管事带着几个家丁在茂山盯梢，其他人先回平州去了。</p>
孙家退了婚事后，就使了些银钱在衙门疏通一番，油坊没过几日就从新开张，来年二月，孙家定下门新亲事，四月里就娶进了门，孙继明自己对媳妇还算满意，只是赵氏总不自觉的将儿媳妇与大妞作比较，模样不好，针线手艺不好，性子也不温婉，东挑西捡，总有不中意的地方，不过全是些与郑家无关紧要的言外话罢了。</p>
周知县腊月初十举家离开了茂山县，过了三天，李二九一伙人就被放了出来，郑大虎听到音讯，赶去衙门问询，只说是新知县还未到任，这起案子以后再说，郑大虎去了李二九的住处，屋里空无一人，郑大虎后来又去了两回，还是连个人影也没逮着，街坊邻居都说没见他回来，李二九知道郑家人不会放过他，这是躲出去了。</p>
郑大虎不甘心，又寻去李二九的乡下老家，才知此人自小偷鸡摸狗，累教不改，父母兄弟嫌他辱没祖宗，早已撵出家门，不认这个儿子兄弟，郑大虎倒也没为难李家人，自个满腹郁气的回了家，后来打听到了几个其他人的住处，也只是见到其家人。</p>
李二九一伙人在县衙大牢里的时候，朱管事就使了人去探过，允诺许下的银子照给不误，只是李二九等人得了银子后必须离开县城避个半年，郑大虎自是一无所获。</p>
蒋二少爷回平州后就继续被禁足在家，茂山这边一直无好消息传回，整日里心就像被猫抓似的，越是得不到就越发想得厉害。</p>
留在茂山的朱管事时不时被蒋二少爷派人来催着，郑家那边却又是连门也进不去，急得火烧眉毛，隔三岔五的去郑家，只是每回都不得如其门，就不停的让手下去西市口散布谣言。</p>
郑家的院门这段时日一直紧闭着，除了郑大虎，其他人连院门也没出过，姜氏是从陈婶那里得到这样那样的消息。</p>
这天，陈婶刚走，姜氏就把丈夫从院子拉回屋里，“大虎，你说咋办，这是要把大妞活活逼死去。”</p>
外面的污言秽语越发传得没边，哪怕人们都知道郑家人是无辜的，却也闹得沸沸扬扬，人性本恶，有几个嘴碎又下作的暗地里拿了蒋家的银子，整日走街串巷的添柴加火，其中就有郑家隔壁住着的周氏。</p>
蒋家在背地里操纵的这些事，以郑家的能力，根本一点把柄都抓不到，想告状都没有证据。</p>
要换做是十年前的郑大虎，他就直接把那个劳什子的蒋少爷杀了，以命抵命，一了百了，可现在不是十年前，他在鬼门关前打了那么多个来回，好不容易把命保下来，只为了一家团圆，为了个畜生舍了不值当，没了他，这个家只怕更艰难，大郎他们都还未成人，郑大虎恨得整宿都睡不着，却还是忍下来。</p>
“谨娘，咱们现在没办法给大妞证明清白，可是闺女不能就这样毁了，将来还是要给她寻个好人家的，可蒋家势大又阴毒，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是不会简单放过去的，就是大郎他们想再进学，只怕也是个难事，我想了很久，在茂山县没有出路，咱走就是，离了茂山县，离了平州城，他蒋家再有能耐，总不能一手遮天吧。”</p>
姜氏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别井离乡不是件容易的事，丈夫是曾说过，为了大郎他们的前程，要搬去州府什么的，其实只是兴头上说起罢了，她还真没怎么往心里去，公公婆婆和郑家的祖祖辈辈都埋在这里，哪能是说走就走的。</p>
她这段时间也一直提心吊胆，怕丈夫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要是先离开这，她一千个一万个的愿意。</p>
这事尽早不宜迟，可如今寒冬腊月冰天雪地的，还有就是家里的这些东西又当如何处置，想走谈何容易。</p>
先不论什么时候走，去哪也是个问题。</p>
“那咱们去哪呢？”</p>
这事郑大虎倒还没想清楚，反正是要里平州地界远些，“这事你来定，你说去哪咱们就去哪。”</p>
姜氏没想到丈夫又把问题推了回来，“我一个妇道人家，那懂得这些，还是由你决定吧。”</p>
郑大虎就着灯火，涩涩的看着媳妇，心里纠成一团。</p>
姜氏才不过十数日，人不仅瘦了许多，脸上也长出不少细纹来，要不是这一年来二妞坚持营养搭配伙食，家里人的身体底子都改善不少，这回怕是要病倒好几个，至少姜氏是扛不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