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澄眼睛一眯，没理，“她卖一颗珠子，两头收钱，你给她三万两，那头给她——”手臂吃痛，竟叫身旁女子掐了一把。</p>
金银扇子狂扁雪花，“那珠子，卖二十万两？”眼睛眨得像扇子，装悲愤委屈，“三妹，我那么相信你，你竟骗我！”</p>
墨紫忍住笑，正经着神色，“金大少精明不过我，还是大方些认了好。再说，那银子也不会白要了你的，以后总有好处。”</p>
“哪里是我小气几万两银子？你对他——”金银指着元澄的鼻子，“什么事都不瞒着。咱们一起结拜的，实在厚此薄彼。”</p>
“我哪有告诉他。不过住在他的地方，还有能藏起来的秘密么？”不知多少暗桩。</p>
金银一想，也对，“你今后就住这儿了，再不用让他监视。”</p>
“你住这儿，就让他监视了。”元澄凉来一句，“他无处躲，借你的名义买了宅子，想躲杀身之祸。小心你姐妹二人被他连累，让人一偷袭全拎走。”</p>
墨紫终于忍俊不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p>
过了几日，吏部差人上柳园，为她送来特制的精美女官服，官聘文书以及官印。小吏走时，毕恭毕敬称一声宋监察，让她好半天才适应。</p>
“姐姐，会不会有人叫你宋大人？”托金银暂住在柳园的福，姐妹俩能常见面，“要我说，宋监察和宋大人都挺奇怪的，叫墨紫大人好些。又有女子的名，又有官威。”豆绿拿着女官的玉冠，看姐姐换好官服，便帮她戴上。</p>
锦松袖，团云边，牡丹花中藏大周官纹。玉带束腰，玉冠扎发。面若玉，双眼灵慧，美丽中自强不弱。</p>
豆绿看得眼睛闪光，连说三次好看。</p>
“墨紫大人？”墨紫对着铜镜，左照右照，老实说能见度很低，所以看不出漂亮在哪里，“这个好。等我让人在大门口贴张纸，凡称呼我为大人者，一律加我名，否则不见。”</p>
姐妹玩笑一会儿，墨紫坐车去船司。</p>
船司和上都船场都在江边。船司是负责全国船舶事务的衙门，这么放置，上都船场就等于是船司的直属部门，受到的重视远比其他地方的官船场多。墨紫上回进得是船场，但问她沉船事件的人却是船司司正官，且参与询问的大匠师们个个神气，言辞咄咄逼人，大概就是直属的优势。</p>
由门官领着去见上司，留意到司府内其他官员偷偷打量的目光，墨紫报以微笑，却换来全然无视。</p>
元澄这顿饭，她可以逃掉了。想着，眉挑眼弯，尽管受到很多的白眼，心情还挺好的。</p>
半路遇到船场大掌事对面而来，她微微颔首，主动打招呼，“殷大掌事。”</p>
此人，叫殷实，四十有五，曾是大匠师，后来手指受伤，转为掌事，七品的官儿。</p>
殷实本想学他人避开，但让她报了姓，不好不开口，双手随意一拱，“宋……女官。”</p>
这叫什么事？一个女子当官，空衔也还罢了，却许走动。虽说大他好几级，要喊出大人或监察来，实在难出口。</p>
故意喊女官来贬低她么？墨紫思及此，淡淡一笑，仿佛没在意他的不恭敬，“殷实，皇上让我调查沉船一事。待我拜见过司正大人，就过去找你一叙。”</p>
殷实见她从叫他大掌事到直呼其名，再听她提到皇帝，心中顿时一凛。暗道，此女上回在船场振振有词，已是难对付之人，如今不管她这官当不当得长，这会儿得罪她总不明智，还是虚应一下好。</p>
当下，勉强堆起笑脸，“监察奉旨办事，下官自当竭力。”</p>
“你不必以监察称我。不过是记名，叫宋姑娘即可。”墨紫大人也很奇怪的。</p>
殷实道是，再虚拱手，走了。</p>
墨紫看出他敷衍，也无所谓。要那么容易生气上火，早就别活了。话说得再漂亮，还是要办实事才行。殷实，她会跟他慢慢“沟通”。</p>
司府大书房里，司正大人和他直属下官们已端坐在位。</p>
墨紫以下官待上官之礼拜见后，在司正大人右手边落座。因为司正不过比她大一级，而在座的，除了副司与她同级，她比其他官都大。可她是女子，得不到他们的阿谀奉承。</p>
“上回见红萸墨掌是女子，本官大觉新鲜。没想到皇上封了百年来船司第一位女官，竟然还是宋姑娘。你真真好大的本事啊！”司正年纪也大了，六十开外，一脸白胡。</p>
“大人过奖。皇上此次重赏，墨紫也是惶恐。”元澄曾说过她能为官，因她圆融。要她说，是她自知轻重。</p>
众人一听她自己说出闺名来，不由交头接耳，目光轻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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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赤紫琼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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