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闪光的铁轨不断向前方延伸,不知承载了多少思乡愁绪和踌躇满志不知天高地厚的梦想。李虎丘曾无数次奔波其上,但那时的他没有故乡可思念,也没有什么年轻没有失败的梦想,他若失败,等着他的只有铁窗钢牢。铁路在他的记忆里跟生计息息相关。这居然是李虎丘第一次登上飞驰的列车的车顶,从未想过站在时速八十公里的列车顶上,眼望着铁路两旁的住宅,人物被迅速抛诸脑后的感觉会如此让人陶醉。前方只有两条义无反顾的铁轨,一切过往终成过去,天地间只有铁轨和向前的意志。</p>
人之一生与这广阔天地悠悠岁月相比何其微小,春夏秋冬此起彼伏,燕去燕回生生不息。每个人都会成为这世界的过去,正如燕子姐走了,郝瘸子走了,宋羽佳也去了,兰青峰,杨牧峰,金川,这些人也都离开了,无论是爱的消亡还是恨的寂灭,殊途同归,都成往事。想到这些,李虎丘豪情填满胸膛,只觉得得此生都该如此勇往直前,诸般顾忌万千前尘都应该放下。</p>
劲风疾吹在脸上犹如鞭挞,李虎丘站的劲松般挺直。一旁的八姐缩瑟着肩膀,看着身边自称盗门小人物的少年,本来很有把握的事情,心中忽然感到没底起来。她用最大声音喊道:“再有五分钟,前边就是庆阳隧道,我要跟你比一比胆子,看看谁先低头躲避!”李虎丘沉浸在广阔天地里,对她的话恍若未闻。标枪般挺立的身姿便算作对她的回答。</p>
江湖斗法,败了栽了技不如人不算丢人,连应战都不敢,才是彻底的栽跟头。尽管这比法跟八姐之前所言略有争议,但李虎丘又岂会跟她计较。</p>
五分钟后,八姐口中的庆阳隧道已出现在前方。李虎丘视若无睹,挺立依旧。八姐虽然无法似他这样在如此急劲的风中傲立,却也不甘示弱的抱紧双肩站直了身子。</p>
车轮接触铁轨的声音似战鼓般急迫,黑洞洞的隧道口渐渐逼近,时间仿佛变得很慢,车轮接触铁轨的声音却好似战鼓般急迫,一点点,更近了??????</p>
百米,李虎丘不动,八姐也不动。</p>
八十米,李虎丘不动,八姐依然不动!</p>
五十米,李虎丘不动,八姐面露惊惧但紧要牙关硬是没动。</p>
二十米,李虎丘傲然挺立,八姐已经面无人色,本能驱使下,拼命想要往前扑倒。却被劲风吹的身形不稳,硬是没法倒下。</p>
十米,李虎丘动了,探手便将惊慌失措摇摇晃晃的八姐按倒。</p>
五米,顷刻间庆阳隧道四个字已迫在眉睫,趴在车顶上的八姐吓得魂飞天外,只道李虎丘这下绝对没办法躲过去。趴在车顶上,漆黑的隧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八姐心中五味杂陈,刚才如果不是李虎丘推她一把,此刻她已经撞死在那四个血红大字上。现在那四个字恐怕会更红了吧?他的血和脑浆也许正从那四个字上往下流。据她所知,这世上没人能在五米之内在时速八十公里的列车上及时躲过那四个字。她赢了,却没感到以往那些次胜利时的快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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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很快通过隧道,呼啸声响起的时候,眼前豁然一亮,闭眼挤出两滴伤心泪的八姐忽听耳边有人大笑着对自己说:“承让啦,多谢你带我玩了这么有趣的游戏,放心,我死不了,我是堂堂华夏贼王,这个江湖就是我笑傲的舞台,我会一直在这里,用我的方式活下去,乐下去。”</p>
八姐听的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豪情勃发的少年,实难以相信,他便是那传说中一手毁了盗门的华夏贼王。“你,你是李虎丘?一把飞刀斩青峰屠牧峰,把盗门逼到北美的那个新贼王?”</p>
江湖道自有消息传播渠道,盗门兰青峰号称黑道魁首,这等人物被杀这么久,消息自然早已传遍大江南北的同道中人。据说这消息是远东青帮的一个大人物透露出来的,绝对可靠。李虎丘这个名字因此在道上被传的很神,而且越传越神。神到八姐一听这名字,几乎就要纳头便拜。</p>
车厢里,李虎丘和妮娜坐在一张铺上,老王和八姐坐在他们对面。</p>
八姐道:“你赢了,不过,能栽在贼中之王的手里,我也不算丢人,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p>
李虎丘看一眼身边的妮娜,问道:“你们在受命找人?”</p>
八姐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p>
李虎丘笑道:“找一个似她这么大年纪,来华夏时间不长的外国女孩,对不对?”</p>
八姐闻听,顿时明白,自己要找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外国女孩。否则李虎丘不会这么问。她继续点头。李虎丘又问:“委托人是什么人?”八姐摇摇头,说道:“道上规矩,买卖凭自愿,我已经栽在你手里,不能再把诈门的名声也栽到你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