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人是披着儒家的皮,在行法家、纵横家、黄老甚至墨家之事。
上到天子,下到百姓,全部都心知肚明。
一些法家的代表人物,甚至干脆就喊出了外儒内法的口号,也没见谁有异议。
所以,著书立作,是不分派系,公认的读书人最有荣耀的事情。
只是在这个时代,想要著书,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书里面没有点干货,非但得不到荣耀,反而回招来骂声。
大家的眼光都很刁,不是在后世,谁都能写书。
所以,刘据对张恒如此年轻就开始写书的举动非常惊讶。
要知道,就是他的老师,太子少傅石德,也没有著书立传,当今天下,唯一一个清楚正在著书的人,就只有太史令司马迁。
司马迁德高望重,才学在少年之时就已经名扬天下,且其家族世代史官,所以其编纂史书,上接《春秋》,下承当世的资格,是世人都认可的。
但张恒今年年不过十八,还未及冠,居然就在著书了
“《齐民要术》……”看着封面上的字迹,刘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错非跟张恒已经很熟了,知道张恒不是一个轻浮之人,刘据几乎都不想看这书的内容了。
要知道,孔子周游列国之后,始作《春秋》,而绝笔于获麟。
由此可见,这著书立言,是有讲究的,不是那一只阿猫阿狗就能随便写些字,编辑一下就可成书。
“自己写着玩的……”张恒笑了一笑,自嘲道:“只是将平日里种田养牲畜,以及各种农事的一些经验心得,记录下来,希望能对后人起到一定的帮助,至于这著书立言之事,在下才疏学浅,万万不敢贪功”
张恒嘴上说的倒是极为谦卑,但这书的封面上的《齐民要术》四个大字,彻底的将他出卖了。
刘据是个聪明人,笑了笑,也不揭穿张恒的把戏。
翻开书页,没有作序,刘据点了点头,若此书有序的话,那么张恒方才就太虚伪了一些。
“也是,张先生,估计是未雨绸缪吧,想来,二三十年后,先生必将重新编纂此书”刘据想着,就开始看了起来。
初时,刘据只觉得第一页的字,实在太过简单枯燥,没有引经据典,也没有横溢的笔,有的只是一条条如何翻耕土地,如何作圳作陇,如何施肥,如何浇水,甚至连每一株麦苗在播种三日内所需的水量都写的清清楚楚。
但刘据却不知道为何,看的很入神,只觉得这些简单的字,仿佛有灵性一般,将他眼前呈现了一副冬小麦从翻耕土地到施肥到播种到浇灌到照料的全过程。
没过多久,刘据就翻完了冬小麦的播种技术介绍。
他甚至觉得还有些意犹未尽,翻开下一页,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行行数字,每一个数字之后都有注释,就像一个精准的时间表,将冬小麦从播种到芽在不同的土地,不同的环境下,所需要的时间和育状况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
刘据深吸一口气。
这要怎样的仔细观察,记录,和耐心才能记录下如此详实的宝贵技术
刘据忽然之间,心对张恒的这本《齐民要术》的态度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现在,他不再认为张恒没资格著书了。
刘据觉得,若是这样一本前人所从未写过,记录过的书,真的著成,那么,对于天下的农民的帮助将无可估量
再翻下去,下一页出现的是一副副用墨水画成的图样。
刘据认得,这些图样就是曲辕犁肢解之后的零件的图样。
“先生真是用心良苦”看到此处,刘据亦不得不抚掌赞叹。
张恒的这本书,若论字,平平无奇,若论行枯燥无味,可正是如此,却非常详细而写实的将冬小麦在播种前和播种后半月的全部需要注意和小心的地方,写了出来,摆数据,写事实,一桩桩,一件件,犹若在眼前生一般,让刘据这个本来不是很懂农事的太子,都能基本上了解到冬小麦该怎么样去种植。
字虽然枯燥,但却非常吸引人,刘据甚至觉得,就这前面的一篇冬小麦播种前后的章,就足可堪比当初司马相如所做的名赋。
“能否借在下回去好好赏读?”刘据问道,他现在觉得,这本似乎才刚开始写的书,有着非同一般的魅力,书的字,让刘据觉得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自己学习和借鉴的。只是一时没想到,所以对张恒请求道:“在下看完,让人抄录之后,便会送还”
“没关系”张恒笑着摆摆手。
那本书,现在张恒倒不是很需要了。
反正,现在张恒记录的数据和东西,都是先拿其他纸张记下来,然后再统一抄录到那书去。
而且,张恒也不想太快写成一本书。这对他有弊无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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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一个先,没想到晚上会断电,到点左右才来电,我擦。
恩,继续码字去,今天恐怕要早上六七点才能有觉睡了,可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