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乖点头笑道:“赵全确实已经被送回了大明,也确实是被处以磔刑,但问题是,俺答汗没有及时把白莲教教众一并送回大明,结果现在就是这些人全部转入了地下活动,就算是右翼三万户也很难掌握他们的规模,我们目前只知道他们的头目叫何仲德,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亦隆这时才恍然大悟,“杨先生是说,如果我们在这些板申中招兵,那么就有很有可能把这些白莲教众招进去,然后他们就会在我们的军队中发展自己的组织?”
“对,”达阳语气极其冰冷,“右翼三万户之所以没从这些板申中招兵,除了确实很困难和招来没大用以外,也有怕他们获得大量兵器,谁知道那个时候他们会干什么?攻破边墙去大明境内造反?或者是把向右翼蒙古复仇?只有长生天知道。”
“那太平堡为什么就不怕白莲教?”于硕干过治安警,自然知道在一个社区内如果出现一个成规模的邪教组织会是什么后果。
“太平堡是一个商贾发达的板申,又有四大姓组成的商会,白莲教就算有渗透也形成不了气候。更何况,太平堡四大姓中有二姓就是山西过来的,他们对于山西白莲教这一支有着一定的了解。再说了,太平堡的武力只有武甲头手上的500堡丁,剩下的全部控制在四大姓和几个大商号手上,是典型的外松内紧。真要有人私下频繁联系,很快就会被发现,然后自然就被清理了。”杨大乖微笑着说道:“事实上,白莲教在几年前曾经大举向太平堡派过人,结果前后损失了一百多骨干,还被当时的商会会长顺藤摸瓜,找出了一个重要头目,直接在草原上活着喂了狼。自此以后,白莲教基本上就不敢打太平堡的主意了。”
张亦隆别有深意的看向杨大乖,此事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重要头目喂了狼就能让白莲教上下心生怯意?那就是把造反当饭吃的白莲教了,能让白莲教上下都感觉到恐惧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血腥的屠杀。
如果自己想的没错,那么事实的真相就应该是太平堡和土默特部联手对敢把手伸到太平堡的白莲教众进行了血腥的报复性屠杀。肯定会杀的人头滚滚,甚至有可能把某个板申杀的十室九空,只有这样才能让白莲教上层认识到渗透太平堡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故而自愿放弃。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杨大乖为什么说从板申中招兵是非常危险的,如果军中混入了白莲教众,又让他们掌握了这支军队,那么不仅自己三人的脑袋必然要搬家,就是达阳、杨大乖等人恐怕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张亦隆甚至可以猜得出,当年太平堡抓到白莲教徒后,肯定是由杨大乖负责拷问,在他那堪称变态的拷问手段之下,白莲教徒必然会供出上线和同伙,然后就由达阳亲自率领土默特部精锐骑兵,如旋风般扫荡了几个白莲教众居多数的板申。
没错,这就解释得通了。
既然有这样的风险,张亦隆只好暂时放弃了从板申中招兵的想法,等到自己手中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后再考虑从各个板申中招兵会是一个更加明智的选择。
“杨先生,听你这么一说,我想我们暂时是不会在几个板申招兵了,那么对于我们的兵源,我想听听您的建议?”
现在的杨大乖已经算得上是盟友了,所以张亦隆问出的问题也就更加简单直接。
杨大乖好像对这个早就有了答案,他放下一直在手中把玩的银碗,“确实是有个建议。”
“在下洗耳恭听。”
“去年秋末,从口外逃来三百多户山东人,他们到达太平堡后,始终没有进堡,也没有依附四大姓中的任何一家,特别是没有依附山东陈家。”杨大乖伸出一根堪比姑娘的纤细手指,“张先生,你猜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