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恰好是唐黎脚边。
她弯腰捡起来,本想装回信封里,却被照片内容吸引了目光。
照片里,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母亲唐茵。
唐黎对这张照片有印象。
是她七岁那年、唐茵带她去动物园时拍摄的。
如果没记错,背面还写着个号码。
心之所至——
唐黎将照片翻了个面,果然看到她们在滇南小镇那个家的座机号。
她八岁那年,母女俩搬去乡下,也带上所有家当。
其中就有一本相册。
三年前她北上,只带了两女合照。
那时候,她不确定能否找到父亲,也做好折返滇南的心理准备,没将乡下的屋子租出去;后来她拍摄《弥娑河行动》,抽空回过一趟村子,整理了部分东西带来首都,相册是拿上了,却忘了检查照片是否齐全。
对方能拿到这张照片,肯定是去过她们住的那个村子。
今天来檀宫的,大多是政圈人士。
只有极少数的媒体记者。
看到唐茵的照片,唐黎就肯定,这信确实是给她的。
只是,她拿不准对方的用意。
也不知道是谁放的信。
终归不太可能再是黎家人。
至于其他人,知晓她与唐茵母女关系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唐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韩继风。
上月底,韩继风已当选为渝州省的参议员。
“这是谁?”宋景天靠过来,小脑袋在照片前晃动:“长得跟你还挺像。”
“是我的母亲。”
唐黎如实说:“这是她年轻时的照片。”
闵姨接过照片一看,微笑:“确实很像,也是个大美人。”
唐黎莞尔。
草坪附近有监控探头。
然而,婚礼上人来人往,估计查也查不出来。
对方给她送照片,应该还有下文。
这种情况,只需耐心等着。
道理唐黎都懂,一想到对方或许还清楚唐家的事,仍带出几分凝重在面上。
等晚上,宋柏彦敏锐地察觉她的异样。
“是身体有不舒服?”
唐黎闻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是下午那场闹,脸颊发烫,“能有什么不舒服,又不是第一次。”
说着,她顿一顿,叮嘱:“以后还是少喝酒。”
宋柏彦不再顾着解衬衫纽扣,神情温柔:“有时候喝多难免犯糊涂,让你受累了?”
唐黎整了个大红脸。
随后,丢下一句‘你知道就好’,先躲进洗手间。
望着镜子里像一把烧开水壶的自己,唐黎却想起了韩继风,也想起上辈子后来的种种。
很多事已经和原来不一样。
然而,今天出现的照片,让她再次意识到——
哪怕重活一次,自己也不是无所不知。
这个世界,依然有许多未知在前面着她。
隔日,唐黎借口拿换洗衣物,下午回了一趟华府壹号。
与司机约好三小时后来接自己,唐黎才进单元楼,事实上,她没在公寓待多久,便收到一条短信。
——我到了。
华府壹号附近的西餐厅。
韩继风选的,是一个幽静的雅间。
他没点菜,只要了壶龙井。
当包间的门被推开,他刚端起茶杯,尚未抬头,一张照片闯入了他的视线。
“是你吗?”唐黎问得直接。
韩继风手执茶杯,也看向桌前的女孩:“你觉得是我做的?”
唐黎没点头,也没否认。
片刻后,她再次出声:“是不是你的手笔都不重要,今天约你出去,是为了告诉你,我已经结婚,永远都不可能再嫁;那些秘密你不肯说,我不强求。”
韩继风耷下眼,又听到唐黎说:“要是你真觉得愧对我,那就把你梦到的那些埋葬在心底,不向任何人宣之于口,也不利用你所知道的,去做伤害我和我家人的事。”
这个家人,自然包括宋柏彦。
“你做参议员也好,将来竞选总统也罢,都随你。”
唐黎稍作停顿,继续说:“你让我放过黎盛夏,我可以答应,一切都到此为止,你是把她从九院接出来养着,还是送去国外,我不会再阻止。”
明明两个月之前,她还想要黎盛夏以命偿命。
现如今,却愿意主动做出让步。
韩继风放下手中茶杯:“你怕我去参与宋柏彦的弹劾案?”
唐黎没接腔,因为知道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为这次约见画上句号:“该说的,我已经说完。”
话落,唐黎也拿回了照片。
然而她刚转身,韩继风低缓的声线传来:“如果我告诉你,在那个梦里,宋柏彦是受你的牵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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