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说明,她对你还有……愧疚?”季灵猜测道。
艾森摇摇头,“她只是不敢而已……杀人对于她来说可能没那么难,但是骑士团的惩罚让她忌惮——她觉得,自己的命应该比一个怪胎值钱……”
“所以……你憎恨你的母亲……就要报复全城的人?”季灵抛出一个问题。
艾森已经完全放下了怯懦,他眼神中尽是狂热和复仇的火焰,仇恨的力量,会改变一个人。
“你觉得,凭我的长相,能平平安安渡过这二十年吗?”
“从小就没人愿意跟我亲近,当然我也不愿意碰到他们,只是这种孤独甚至也要来自于自己的母亲,你知道……我有多恨吗?”
“只是稍微长大了一点,我就被那个女人赶了出去,她告诉骑士团,我已经足够年龄学着自己独立了……于是我靠着捡一点你们这些贵族老爷的遗弃的垃圾……得跟野狗抢食,经常被咬出一身伤……”
“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一下,没有一个人……他们冷眼不见我这个怪胎,因为我的脸,我是个感染者……”
“有一次,一个小孩对我说,要跟我做朋友,我虽然很惊讶,但还是很高兴,毕竟……看到我的脸还愿意接近我,他的确是为数不多的那个。”
“他有时会给我带来一点食物,或者是衣服,虽然都很少,但是让我很感动……”
“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是感染者……只是病症集中在脖子后,并且不算大而已……但还是被他们的伙伴所察觉到了,一致排挤唾弃他……我们可能是同病相怜而已……”
“就这样过了很久……某天我想起来,他好像很久都没来看过我了……于是,我问遍了城里的流量者,才知道,他因为感染症状而去世,很久的事了……”
“我当时其实并没有多难过,就像是丢了件不怎么重视的东西……只是当天跟野狗抢食的时候,被咬得一身伤……”
“后来……后来就生病了,发烧。”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挺过去的,只是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总能想到他……或许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对我好的人……可是他死了……已经死了……”
季灵道:“我应该能领略到……一丝……你还打算说下去吗?”
艾森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病不治而愈……并且发现自己的力量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后来才听得,是感染症状的并发症之一……”
“后来,你就凭借这身力量加入了这个骑士团?”季灵扣了扣鼻子,对于这个悲伤的故事并不感兴趣。
“是的……他们……”
“停——”季灵冷笑一声打断了艾森的话语,然后径直问道:“所以,你认为都是其他人的错,要报复他们对吧?”
“没……没错。”
季灵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然后拖着嗓子道:“哎……你这种人,把自己的悲惨强加于别人的过错上,并产生怨恨之情……按理来说是没错,但你要想成为真正的……人,痛苦是免不了的必要劫难……可能我这么说有点空谈和说教的意思……总之——欢迎你加入我,艾森。”
…………
“你是说……这种实验怪物中,很有可能包括我的女儿?”拉索看起来并不狂躁,他甚至细细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关联。
“没错……”艾捷瞟了一眼,确定他没有处于某种失控状态后,才继续道:“原因呢……你记得我说过,那只手上有跟你女儿一模一样的胎记……”
“但是也不能完全确定。”拉索立即应道。
艾捷扣了扣头皮,指着器皿中的实验体,“你也看到……这种怪物已经是完全的人形了,而大小尺寸……”他说着仰望了一下头顶,指着器皿中的实验体,“完全符合那只从洞中伸出的大手……”
“好吧……那么,动机是什么呢?”拉索疑惑道,“我并不觉得我的女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并且,这些几百年设施里的人会不会是……裂隙生物?”
“看这里。”
艾捷将拉索的视线引到了那个矮矮的平台上,“你一路上都将上面的信息念给我听了,我从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里面的实验体,大多……不,是全部存在血缘关系。”
“先别急,听我说。那个‘血缘关系’的标识,是一个常驻的解释说明选项,而其中所有实验怪物,都是‘薄弱’到‘直系’期间,根本没有‘无’!”
“这说明什么?他们都是或多或少的血缘亲戚!”
“那……跟塞雷娅有什么关系呢?”拉索其实没有听太清楚,但是他还是抓住了重点,抛出一个重点问题。
“这里面的怪物……或者说,人类。”艾捷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复杂表情,他背对着器皿,接着用右手往后拍了拍其表面,“他们是你的直系血亲……”
“什么?你开玩笑吧?!”拉索彻底震惊了,他仔仔细细地仰望着那张距离他很远的脸,却没有从中找到任何跟自己的父亲、祖父、甚至是祖宗的任何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