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仁医院是司家旗下产业之一，医院有爷爷健康检查表的一手资料，详细记录了爷爷的身体状况。这次爷爷意外昏迷虽然让大家措手不及，但好在医生全面了解爷爷的身体情况，为手术节省不少时间，因抢救及时，爷爷已经转危为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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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生命无虞爷爷还是被安排住进重症监护室，经过两个星期的观察期待病情稳定后才能转到普通病房。</p>
司明海跟司明理通过电话了，他疲惫的仰头靠坐在走廊里的公共凳子上。</p>
“吃点东西吧，我还买了两碗粥，你要喝红豆的还是玉米仁的？”</p>
司明海接过我手里的带子，拿出粥杯和吸管，他插好吸管递给我一杯红豆的，说：“我不饿，你吃点东西，我把你送回去。一会儿大哥会过来看爷爷。”</p>
“你不吃我自己一个人吃不下，我陪你好了。”</p>
“筱羽不要任性，乖，你不是最爱喝红豆粥，趁热赶快喝点暖暖身子。”</p>
我的脸撇向一边，坚持不喝。司明海没办法，他妥协的打开另一杯玉米仁的粥，喝了一口，把左手上的红豆粥递给我说：“喏，我喝了，你也快点吃。”</p>
“袋子里的食物你要负责把它统统消灭光。”</p>
“恩。知道了。”</p>
一直以为司明海跟爷爷的关系不太好，两人的爷孙情大概浅淡的维持着法律上的称谓。谁知这次爷爷住院，司明海一反平时他对待爷爷的冷漠态度。司明海面上虽然镇定，但他时时关注着爷爷的病情发展，一有消息人马上窜过去，围在医生旁边刨根问底的仔细询问。</p>
我把这些看在眼里，开始怀疑司明海内心也许并不像他表面上那样排斥司家，排斥爷爷。</p>
司明海一脸愁容，起身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他焦躁不安的打开走廊上的窗子，点燃的香烟放到嘴里狠狠抽了几口，吐出的烟圈吹散在夜风里。</p>
我静静看着他的背影，他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窗外漆黑一片，像个巨大的黑洞。我不敢眨眼睛，生怕一眨眼他就会被拖进黑暗里，消失不见了。</p>
司明海仿佛在这天的夜里迷失了自己，他慌乱的想理清楚脑海里纷乱的思绪，却让清醒的自己一再陷入过去的回忆中纠缠撤不出来。</p>
他应该是恨爷爷的，他一直这样觉得，他该恨爷爷恨司家。恨不得他们全部消失。他以为情感可以划清界限，当他选择同情他母亲，站在他母亲一方，他就已经和司家和爷爷势不两立了。但爷爷今天忽然昏迷，送到医院抢救，手术室的灯一直显示手术中，司明海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以来重新陷入迷茫当中。</p>
他是那么清楚自己的感觉，当多年来仇恨的对象忽然倒下去时，他没有初始时自认为会有的欢呼雀跃，吐气扬眉，内心庆幸。相反的，司明海觉得无助，他不知该怎么样去面对一个老人的行将就木。或许他在害怕，怕真的来不及看最后一眼，爷爷就消失掉了。</p>
他积攒了许多年怨恨、叛逆违背的对象，像今天一样面临消弭，他不知道埋藏在心中的忿忿不平在失去投注对象之后，他将面临什么样的境遇。是巨大失落，惶惶不安还是无边空虚，空洞迷茫？他真的不清楚。</p>
司明海直到现在才开始反问，他到底是否还有恨，还是他一厢情愿把爷爷当成一个假想敌，一直用爷爷来自勉。心想着只要超越了他，自己叛逃司家之路才终可得到圆满。他想掌握自己的人生，却无奈始终摆脱不了爷爷的阴影。摆脱不掉他是司家人的血统。</p>
他想向母亲证明的究竟是什么？他感到不公，是司家对于他母亲的另眼相待。那么他走不同于司家其他子孙的路，是否是在向他们例证，不同活法的人生，没有所谓的成与败？</p>
“我到底想干什么……”司明海低语，他双手插进头发里，揪着使劲，想让混沌的脑袋清醒起来。</p>
“明海，你别这样。”我冲上去抱住他，阻止他继续自虐。</p>
他一把将我推开，看也不看我一眼，烦躁地说：“走开，别碰我。”</p>
我蹲坐在地上，错愕的看着他。</p>
正在这时司明理从走廊尽头的电梯里走出，他远远看到这一幕，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快步向我们跑过来。</p>
跟在他身后的司明依一见司明理跑她也跑，杂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回廊里格外清晰。</p>
“你们这是怎么来了？”他们扶起我，司明依帮我拍落身上的灰尘。司明理看了看我，走到愣神的司明海身边，轻声叫他：“明海？”</p>
司明海缓缓转过脸，看向司明理。瞳孔涣散的眼神开始慢慢聚焦。等他回过神清醒过来时，他一脸茫然的问司明理：“哥，你怎么来了？”</p>
我和司明依面面相觑。司明理同样愕然，他答道：“不是你打电话说爷爷转到重症监护室了，让我们过来的吗？”</p>
司明海说：“我知道是我打电话让你们来的，我是问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p>
“快吗？离你给我打电话时已经过了四十多分钟了，路上还堵了会儿车，我们已经算很慢才到了。”</p>
“是吗？”司明海掏出手机看时间，一看表已经七点多，他吃完东西时差不多六点半，算算司明理他们到医院的时间是不算快。可是他怎么觉得刚刚一走神也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啊。</p>
“我们一来就见筱羽坐在地上，你们吵架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