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沉，入夜时就刮起了风，铅云笼罩，此时天完全黑下来，一点星月之光也没有，伸手不见五指。</p>
张平安脚尖在一个丧尸脑袋上一点，借着力跃起，飞索了下子勾住了济口基地的外墙。</p>
丧尸在这样的夜晚失去了视觉，嗅觉也被大风影响到，反应变得很慢，等它们感觉到，抬起头时，张平安已经像一只夜枭一样，飞到了济口基地的围墙上，身子一闪，就不见了。</p>
济口基地内和外面不同，马路边露宿的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在盆子里烧着东西，夜风很急，吹得盆子里的火苗乱窜，映在周围裹着厚厚冬衣取暖的人们麻木漠然的脸上，忽明忽暗，仿佛有无数鬼物半隐着身子在他们中间狂舞。</p>
这些人只是默然烤着火，相互间并不交谈，或许他们早已经没有任何向别人倾诉的欲望了，偶尔转头间眼神对在一起，也只是继续茫然转看，盯着跳动的火焰发呆。</p>
绝望已经占据了他们心里，取暖和吃饭一样，只是出于本能，这些活在最低层的人，没有生存的尊严，只能等待着哪一天倒下不能动时，被白袖章指挥着，用卡车拖走。</p>
张平安像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猫一样，越过岗哨，从棚户区穿过，小心地靠着了离得最近的一个军营。</p>
说是军营，其实就是一个被征用的高尚小区，在出口处安排了荷枪实弹的警哨，两边的值班室上，用沙包围起做了个浅浅的堡垒，上面各架着一挺重机枪，森冷的枪口朝着外面，警示着每个人看着军营的人，执法机关的威严所在。</p>
更远处的高楼上，安置着几个探照灯，雪白的灯柱划破浓墨般的黑暗，不停地在小区周围巡视。</p>
不过这并不能拦得住张平安，甚至张平安从矮墙翻进去，顺便隔着玻璃朝值班室里看了一眼，那两个打着磕睡的士兵都没有发觉。</p>
看来这个营区军纪很涣散了。</p>
张平安贴着小区的绿化带走到了安放探照灯的那栋楼，刚刚进入单元，前面入口一楼亮着灯，半掩着门，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p>
“马三，去找两个人过来打牌，这晚上太难熬了。”一个粗嗓子说。</p>
“你不要命了？上个星期跃子晚上值班的时候，遛出去找女人耍子，被营长撞到了，硬是抽了他十几鞭子。”那个叫马三的人嘴里吃着什么东西，一边说道。</p>
粗嗓子嘿嘿一笑，声音里透出淫邪的味道，“你知道个屁，我听警卫排的哥们说，跃子是把张连长看中姑娘的妹子给日了，本来那天张连长带了一袋口去，打算来个姐妹双飞，没想到被跃子抢在先头，成了便宜大舅子，咱们连长能不气？如果不是看在跃子是他老乡的份上，早就切了他。”</p>
马三绕有兴趣的说：“还有这事？啧啧，三连长看中的女人肯定不赖，他娘的，大个，要不然咱们出营去转转呗？老子以前那个连一直呆在中心城区，给那些牛B烘烘的人站岗，气受了不了，屁的油水都没得，老子进营还没碰女人呢。”</p>
被称作大个的粗嗓子道：“兄弟啊，你错过了好时候啊，外面那些五等民里，现在就只剩下老的老，小小的，我就不信你小子对五六十的大妈或是七八岁的丫头有兴趣，再说了，饿了一个多月，一摸身上就一把骨头，日进去，水得没得一点，干得像日墙样的，有个屁的搞头。”</p>
他以过来人的语气八卦道：“好一点的，连排长都挑去了，有胆子的话，你到后面那几个楼的顶层去转转，白天晚上，都听到那些女人死叫，杀猪样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