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醒了没？”</p>
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p>
江梨早就醒了，可她不想起来，炕太暖和了。</p>
“乖乖还在睡。”黄玉英说。</p>
“我进去看看。”江爱家说。</p>
“别把乖乖吵醒了。”黄玉英在后面说。</p>
江爱家轻轻推开门，房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脚底和地板摩擦的声音。</p>
江梨闭着眼睛，感觉到一只粗糙的大手，动作轻柔地放在她脸颊上。</p>
“六叔。”她装作才睡醒的样子，睡眼迷离地睁开双眼，看到江爱家坐在炕沿上，神色温柔地看着她。</p>
江爱家愣了一下，小声问：“是不是我吵醒你了？”</p>
“不是，六叔才进来，我就醒了。”江梨决定说实话。</p>
“昨天在水里的时候，六叔让你上去时，你为什么不上去？”江爱家摸着她毛葺葺的头发说。</p>
“我上去了，六叔怎么办？”江梨认真地问。</p>
江爱家不说话了，他还能怎么办？</p>
江梨上去了，他憋着的那口气就散了，可能马上会沉进水底。等不到岸上的人救，他就已经挂掉了。</p>
“是你救了二叔。”江爱家表情复杂地说。</p>
他一个大人还要一个孩子来救，他昨天晚上愧疚得睡不着，早上顶着一双黑眼圈醒来。</p>
江梨钻出被子，穿着秋衣秋裤，小猴子一样爬到江爱家身上，两条细软的胳膊圈住江爱家的脖子上，软软地问：“六叔，你腿疼不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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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江爱家心里感动，把江梨抱起来。</p>
江爱业也起来了，推开门看到江爱家抱着江梨，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p>
“小梨，让七叔抱抱。七叔昨天回来得晚了，你奶奶不给我开门，都没有抱到你。”江爱业张开双手，把江梨从江爱家怀里抢过来。</p>
“你脸好红，红得像苹果。”江爱业发现江梨脸颊红通通的，他用自己的额头贴了下江梨的额头，发现触手处一片滚烫，惊呼道：“你发烧了？”</p>
黄玉英一直关注着里面的动静，听到这话马上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p>
江爱业慌乱地说：“小梨发烧了。”</p>
“我看看。”江爱家的手都伸出来了，被黄玉英拍了回去。</p>
黄玉英摸了摸江梨的脑门，又伸进衣服里面感受了一下，肯定地说：“乖乖发烧了。”</p>
随即是一阵兵荒马乱。</p>
江梨只觉得眼前晕乎乎的，没感觉到自己在发烧。</p>
黄玉英紧张得不行，让她躺在炕上不能乱动，还用小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以下全部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脑门上面还放着一块打湿的毛巾。</p>
江梨快要喘不气了，在被子里面挣了两下。</p>
黄玉英发现了，轻轻拍打着说：“小梨乖。”</p>
江梨欲哭无泪地说：“奶奶，你包得太紧了，我要被蒸熟了。”</p>
见江梨实在难受，黄玉英这才把被子扯开一些。</p>
她端着一碗糖水说：“来，喝点甜水，病快点好。”</p>
江梨脑袋后面垫着高高的，只需要张张嘴巴，糖水就会送到她嘴边。</p>
“小梨肯定是昨天凉着了，水里那么冷...”黄玉英对三个老爷们说。</p>
大门口传来响动。</p>
“奶奶——”</p>
熟悉的波浪音，是江元丰没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