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怀好意地问：“十三号，你二大娘结婚，你去不去？”</p>
江梨反问：“你去吗？”</p>
赵春花撇撇嘴：“我跟她家往上数八辈子都没有关系，我去巴结她干啥？再说了，去吃席还要送礼，多浪费钱。”</p>
江梨点点头，礼貌地说：“奶奶，我走了。”</p>
她人都走远了，赵春花才反应过来，懊恼地说：“你这孩子，还没有问答我的问题呢！”</p>
“你看江梨的裤子，跟咱们身上穿的不一样。”赵美月指给陈玉凤看。</p>
陈玉凤跟顾有男关系好，每次来都是找顾有男。顾有男会带上赵美月和赵美云两姐妹，陪陈玉凤去地里摘摘花什么的。</p>
陈玉凤就当多了三个跟班，对她们呼来喝去的。有时候，她会掏出几块钱，去附近的供销社买些好吃的，大方地分给三个小姑娘吃。这样一来，三个小姑娘对她更加死心踏地。</p>
偶尔在路上碰到江梨了，陈玉凤也是目不斜视，仿佛从来不认识她。</p>
人家都不搭理她了，江梨也不会拿热脸帖着凉屁股。</p>
别看边沿农场不大，孩子们分成好几伙。</p>
以江梨为代表的小团体，以顾有男和陈玉凤为代表的小团体。</p>
陈玉凤瞟了江梨一眼，看到江梨穿了一条红色的健美裤，不屑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妈早就在穿了，她还给我买了好几条，我都放在柜子里没有穿。”</p>
她也觉得不好看，要不是看到江梨穿了，她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p>
“我觉得很好看，就是不知道贵不贵。”赵美月羡慕地说。</p>
“不贵，就是这边没有卖的，只有香岛那边才有。”陈玉凤神气地说。</p>
“那江梨怎么会有？”赵美云一句话把陈玉凤的嘴堵上了，动不动就提什么香岛，鬼知道这个岛长什么样子，她就是看不惯陈玉凤高高在上的样子。她跟她姐姐不一样，她是脸上服心里不服气。</p>
赵美云说：“我去问问她。”</p>
她拉着顾有男一块过去了。</p>
江梨再一次成了人群里的焦点，陈玉凤嫉妒得眼眶发酸，她把火气撒在赵美云身上，记着刚才赵美云曀得她说不出话来的仇。</p>
“你怎么不去？”</p>
“我对那个不感兴趣，看起来很难看。”赵美云冷冰冰地说。</p>
“说得好听，我想你大概是买不起吧？”</p>
跟两姐妹相处得时间久了，陈玉凤对她们大概有一点点的了解。姐姐性格温和一些，是个十足的小气鬼，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妹妹就不一样了。妹妹是个小刺猬，浑身上下长满了刺，时不时就扎你一下。赵恒又跟这对姐妹完全不一样，沉默寡言，话少得可怜，看起来像个神经病。</p>
“谁买不起了？”赵美云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走开了。</p>
“五大娘给我买的，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买的，你们就别问我了。”江梨两只手提着裤子，她的裤子快被人拉下来了。</p>
“干什么？”</p>
看到江梨被人围在中间，江元昊还以为她被欺负了，攒着小拳头跑过来。</p>
“没人欺负你姐姐。”顾有男笑着说。</p>
她伸手来摸江元昊的脑袋，江元昊歪着头躲了过去，语气生硬地说：“你别碰我。”</p>
“就你金贵！”顾有男试图用这句话掩盖自己的尴尬。</p>
“你这个人就是太倔了，人家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想把孩子接过去接受更好的教育，对你一点坏处都没有。另一方面，你还少了经济负担，孩子大了，上学和衣服都要花不少钱。你有两个儿子了，不如把钱留着好好养育儿子。女我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可儿子不一样，儿子能给咱们养老…”那人说得嘴皮子都麻了，江爱民也没有松口。</p>
“当初是他不要孩子和孩子她妈，现在孩子大了，他知道自己是个父亲了，早干嘛去了？”江爱民一脸烦躁。</p>
“他那是没办法，当时就那样的情况。他还说了，可以适当地补偿给你和孩子妈妈一笔钱…”那人压低了声音说。</p>
“我不要，他以为他是谁？以为钱能买到一切吗？让他跟他的臭钱好好过日子，别再来拓扰我们的生活了。孩子很健康很可爱，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不管他出多少钱，我也不可能把孩子给他，你让他死心吧。”江爱民越说越激动。</p>
突然，他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爸爸！”</p>
是江梨的声音。</p>
“爸爸！”声音更清晰了，他惊慌地抬起眼，看到江梨和江元昊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江梨穿了一条样式古怪的红裤子，模样天真可爱。</p>
那人看了江梨一眼，笑着说：“你女儿长得真漂亮。”</p>
“你走，你快走，别让我女儿看见了。”江爱民用力推着那个人。</p>
“你别紧张，如果她问起来。你就说我是你朋友。”那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p>
江爱民心慌慌地迎上来，看着江梨干净澄澈的眼睛，他问：“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p>
江梨没说话，盯着江爱民脸上慌乱的表情若有所思。</p>
江元昊说：“我们问了七叔，七叔说你们一块回来的，你落在后面了。我和姐姐就过来找你了。”</p>
他上去拉了江爱民的手，撒娇般地说：“爸爸，我想吃你做的手擀面了。”</p>
“回家，爸爸给你们擀面吃。”江爱民一手拉着一个往家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