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脸上的笑容凝固了。</p>
陈怀仁看了江梨好几眼，他知道屋子里唯一的女孩就是他的女儿。但他没有父女相认的亲近感，只有无尽的冷漠和疏离。要不是老太太逼迫，他压根就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更不会来认这个没有感情的女儿。</p>
江梨的目光对上了陈怀仁的眼睛，陈怀仁微微一愣，刚要挤出一抹笑容，江梨就移开了视线。</p>
江梨对这个找上门来的便宜爸爸一点感觉都没有。</p>
她记得清清楚楚，陈怀仁在上一世是怎么对她的。虽然陈家提供了锦衣玉食给她，可也只是把她交成一个交易的工具。</p>
“我找黄玉英。”老太太硬声说。</p>
黄玉英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们：“我就是黄玉英。”</p>
“我们来的目的，想必你们也清楚。”老太太直接说。</p>
江和平装傻说：“我们不清楚。”</p>
屋里没有别人，只有四个大人和几个小孩儿。王普已经让黄玉英赶回家去了，外面的大门也关上了，免得有人突然闯进来。</p>
“我们是为了江梨而来，我儿子才是江梨的亲生爸爸。”老太太说。</p>
“谁说的？江梨是秀兰跟我家老三生的，跟你们陈家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黄玉英语气生硬，一脸不善地看了陈怀仁一眼。</p>
陈怀仁像个受气包一样，陪着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p>
黄玉英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p>
“老姐姐，你这样说就没有意思了。要不要把高秀兰叫过来，我们问问她江梨是谁的？”老太太说。</p>
“不用问，就是我们家老三的。秀兰生小梨时，我还在医院里陪着。护士把她抱出来，是我第一个抱的。当时，她只有这么小，软趴趴在倚在我怀里。也是我亲自伺候秀兰坐月子。小梨的尿布是我亲手洗的，她是在我怀里头长大的。秀兰抱她都没有我抱得多，你这个没有抱过她一天的人，凭什么跑过来跟我要人？”黄玉英激动地站起来，指着陈怀仁的鼻子说：“秀兰生小梨疼得死去活来时，这个狗东西早就回城里了，还好意思上门认女儿？我呸！”</p>
陈怀仁坐立难安，一张脸涨得通红。</p>
“我也不想走，是上面非要让我走我走的时候，秀兰应该就怀上江梨了…”</p>
“谁说的这话，你把他找出来，我要跟他打官司！咱们告到法院那儿，让法官来评评理。一天都没有管过孩子，他配不配当爹，她配不配当奶奶？”黄玉英的手指头都快戳到他脸上了，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p>
陈怀仁的脸涨成猪肝色，一只拳头握得紧紧的：“是高秀兰在信里告诉我的，她还想让我把她接到城里面去。我把信带过来了，不信的话，你自己看。”</p>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p>
“我看看。”黄玉英强硬地把那张纸夺过去，看都没看一眼就把纸撕了个粉碎。</p>
碎片扬扬洒洒，全部撒到了陈怀仁身上。</p>
“你这个粗鲁的老太婆。”陈怀仁震惊地睁大眼睛，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气。</p>
他本来就不情愿来这儿，到了这儿之后还要被一个老太婆冷潮热讽。</p>
敢骂我？！</p>
黄玉英扬手就是一巴掌，用尽全身力气打在陈怀仁脸上。</p>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从陈怀仁开始算起。</p>
陈怀仁气得浑身颤抖，气愤地举起一只拳头。</p>
老太太急了，厉声说：“你干什么？把手给我放下！”</p>
黄玉英可不会手软，她再次扬起手又是一巴掌下去。</p>
啪地一声，打得还是同一个地方。</p>
陈怀仁的半边脸都红了。</p>
“你打啊，最好能打死我！”</p>
打完了之后，黄玉英还挺着胸膛说。</p>
“妈！”陈怀仁委屈地看向老太太。</p>
老太太也很心疼，咬着牙说：“你怎么说打就打？”</p>
“他骂我之前也没有告诉我！这种渣男，我见一次抽一次。”黄玉英说。</p>
“渣男？”老太太把陈怀仁拉到身后护着，防止黄玉英再打人。</p>
“这是小梨亲口说的。”黄玉英冷冷地说。</p>
“江梨是女孩，你的儿子们给你生了那么多的孙子，你应该不在乎她才对。毕竟女孩子长大了也要嫁人的，她早晚会离开江家。我们把她带走，你们少了一个经济负担，这样皆大欢喜。当然了，我们也不会让你们白养这个孩子。给你们一万块钱，够不够？”老太太表情倨傲地看着黄玉英，仿佛已经看到黄玉英拿着钱数的样子。</p>
她看了陈怀仁一眼，陈怀仁拉开随身带的黑包，拿出厚厚的几沓钱出来。</p>
陈怀仁一脸倨傲地看着黄玉英和江和平。</p>
“你们要是愿意把女儿还给我，这些钱都是你们的。”</p>
以前在边沿农场支青的时候，他每天都吃不饱饭，饿得恨不得抠树皮吃。</p>
现在他发达了，轻轻松松就能掏出一万块钱，买断一个人的亲情。</p>
这可是一万块钱，放眼整个边沿农场，没有几家能拿出来这么多钱。</p>
他相信，黄玉英和江和平这两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泥腿子，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一定会心动的。</p>
“要是嫌钱少的话，还可以再商量。我们陈家别的没有，多养一个孩子不成问题。”老太太的目光扫过这个简陋的屋子，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你家的条件一般，不能带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我家的条件算不上最好的，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孩子跟我们吃喝不愁，还能接受更好的教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