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肉炖得很烂乎，我这个老太婆这口烂牙都能咬得动。”老太太对桌上的菜赞不绝口。</p>
黄玉英说：“是我两个儿媳妇炖的。”</p>
“手艺不错，比我几个儿媳妇强多了。”老太太说。</p>
黄玉英笑而不语，总算有一样把老太太比下去了，她心里不知道多舒坦。</p>
李金枝表现得还算镇定，孙秋丽羞涩地红了脸。</p>
高秀兰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替三个嫂子说了一句话：“三个嫂子都是有工作的人，哪有时间练习厨艺，人家愿意做给你吃，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p>
“做得不好还不让人说。”老太太嘀咕道。</p>
高秀兰还想再说什么，被黄玉英阻止了。</p>
黄玉英说：“你妈说得对，做得不好就应该说，不说出来怎么进步呢？”</p>
高秀兰无奈地说：“妈，你不知道，我妈对我三个嫂子太苛刻了。”</p>
“哪有我苛刻？”黄玉英说。</p>
桌上一阵沉默，大家都听出来她意有所指。</p>
孙秋丽说：“妈才苛刻，妈对我有多好，我心里都记着呢，不管别人说什么，妈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p>
高秀兰不知道情况，关切地问：“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您什么了？”</p>
“说我坏话不打紧，我活了这个年纪，半截身体都入土了，风风雨雨没少经历过。”黄玉英笑了笑，嘴角泛着一丝冷意。</p>
李金枝知道她在说王春艳，低着头不敢说话。</p>
送走了老太太，黄玉英就说她累了要睡一觉。把剩下的东西分给孙秋丽和李金枝，让她们带回家去，她就关上门睡觉了。</p>
孙秋丽和李金枝都分了肉，拎在手里往家走。</p>
李金枝兴奋地说，回家之后用这些肉给家里人做什么好吃的。</p>
孙秋丽也很高兴，觉得婆婆很大方，管吃管喝不说，还让他们往家里带肉，自己却一点都没有留。</p>
走到半路上，她们碰上了王春艳。</p>
王春艳低着头站在路口，似是在等着她们。</p>
李金枝看见她就想躲，因为她没有替王春艳保守秘密，她看到王春艳就心虚。</p>
“是嫂子呀。”孙秋丽说。</p>
李金枝本来想找个借口偷偷溜走的，被孙秋丽这么一弄，她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p>
王春艳看到她们手里的东西了，眼睛里闪过一丝嫉妒。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有她一份，现在什么都没有了。</p>
“给了你们不少肉啊。”王春艳酸溜溜地说。</p>
“没吃完的肉，妈让我们两家分了。你要是去了，应该也能得到一份。”孙秋丽直白地说。</p>
李金枝干笑着说不出来话。</p>
王春艳说：“妈不让我去。”</p>
这下子，孙秋丽也不知道说什么了。</p>
见王春艳一直看着她手里的肉，孙秋丽提出：“要不，这肉分给她一点？”</p>
“这怎么好意思？”王春艳嘴止说着不好意思，手却诚实地伸了过来。</p>
孙秋丽分了一半的肉出去。</p>
王春艳又盯上了李金枝的肉。</p>
李金枝把肉往身后藏了藏：“那个，我家人口多，这点肉都不够塞牙缝的。”</p>
王春艳身有同感地点点头：“老太太就是太小气了。”</p>
孙秋丽有些无语：“妈已经够好了，像谁家的老太太，儿子家里有好吃的，要是不给她拿一点吃，她就跑过去砸儿子媳妇的锅。儿子和媳妇关系太好，她就会故意挑事，让儿子和媳妇吵架。咱家老太太事儿少，家里有好吃的也会叫上咱们，身体硬朗不生病，看到谁家有困难，能一把就拉一把。打着灯笼，在整个边沿农场也找不到第二个，她这么好的婆婆了。”</p>
“我没说咱妈不好。”王春艳气弱地说。</p>
“我先回家了。”</p>
话不投机半句多，孙秋丽闪人了。</p>
王春艳瞪着孙秋丽的背影说：“现在就她就得妈看重，妈有事都叫她。”</p>
“知道她最得妈欢心，你就不应该在她面前胡说八道。”李金枝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p>
“以前都是我——”王春艳嘟囔道。</p>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妈对你意见很大，一时半会不会原谅你。”李金枝说。</p>
王春艳臊得脸通红，小声说：“我就是私下抱怨两句，没想到妈就在屋里听着。”</p>
“行了，我也得回家了。”李金枝怕呆得时间长了，王春艳再盯上她的肉，那可就不好了。</p>
“我妈走得时候都快哭了，她是真的舍不得小梨。”高秀兰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再小心地放到柜子里。</p>
“舍不得也不能霸着小梨不还，这次小梨住了那么久，我可一个字都没有多说。”江爱民说。</p>
“你呀，就是太小气了。女儿才去几天，你就嚷嚷着要接她回来，你就是个女儿奴。”高秀兰没好气地说。</p>
“我就愿意当女儿奴，别人想当女儿奴还当不上呢。”江爱民走到门口，透过窗户玻璃往里面看去。</p>
江梨乖乖地坐在炕上，江元昊和江凶棠争着给她梳头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