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秋丽养的兔子成功怀上了小宝宝。</p>
她干起活来更有动力了，走路带着风，脸上带着笑容。</p>
李金枝经常上门取红，有时候还会拉上汪春艳。汪春艳的热情空前高涨，听孙秋丽说话的时候，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下，生怕漏听了哪句重要的话。</p>
每次李金枝问她：“兔子养得怎么样了？”</p>
汪春艳的脸色都很微妙，总是说：“跟以前一样，小家伙能吃能睡的。”</p>
李金枝上门看过之后，心里非常羡慕，越发尽力地照顾着家里的兔子。</p>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尽心了，可兔子还是死了。</p>
一天早上，当她推开杂物间的门，看到那只被她当孩子养的，圆滚滚白乎乎的兔子，一动不动地趴在笼子里。</p>
她大叫一声：“我的兔子哇！”</p>
不死心地上去扒拉了几下，随便她怎么扒位，兔子就是死了，不可能活过来。</p>
江爱国赶过来，研究半天说：“死得不能再死了。”</p>
李金枝觉得天塌了。</p>
在这个缺肉少吃的年代，死兔子是不可能掩埋的。它被剥去外面的一层皮，发挥了最后的作用——喷香的兔子肉。</p>
江元宏，江元丰和江元书吃得很香。</p>
江元丰吧唧着小嘴说：“要是天天有兔子肉吃就好了。”</p>
李金枝难受归难受，只哀悼了死去的兔子一分钟，就给江爱国递菜刀了，还说：“赶紧的，肉别坏了。”</p>
如今吃着兔子肉，她的心情还算愉悦。</p>
小儿子的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她捧着碗说：“兔子再生兔子，这样家里就有吃不完的兔子肉了。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谁知道兔子死了。”</p>
说完，她再次挟起一块兔肉放到嘴里。</p>
嗯，真香。</p>
李金枝跟黄玉英分享了这个悲伤的故事。</p>
“我打开门就看见兔子躺在里面不动了，我就知道完了。”</p>
李金枝用遗憾的语气说。</p>
老太太不发一语，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做她的针线活。光线太暗，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就让赵恒给她拿着老花镜过来。赵恒熟门熟路地找到老花镜，把东西交给黄玉英后又接着写他的字了。他最近在跟一个老爷爷学写毛笔字，江和平特意给他买了一支毛笔和一瓶墨水。旧报纸和废旧的书本都是他练习的对象，别人觉得枯燥的事情，他却乐此不疲，仿佛天生沉得住气，安安静静地坐上一天也没问题。</p>
见老太太没反应，李金枝动了动快起皮的嘴唇，没话找话地说：“恒恒在这儿住得挺好的？”</p>
“嗯。”黄玉英头也不抬地说。</p>
见老太太穿针太费劲，李金枝有意讨好：“妈，我帮你穿针。”</p>
老太太扭身躲开他的手，对坐在炕上剪纸玩的江梨说：“乖乖，你帮奶奶穿。”</p>
江梨帮她把针穿上线，她摸摸江梨的小脑袋，用针在头发上蹭了几下，轻描淡写地说：“你来就是想告诉我，兔子让你养死了？”</p>
李金枝辩解道：“不是我养死的，是它自己死的。我养得很好，前一天还活蹦乱跳的，隔了一晚上就死了，肯定不是我养的问题。有没有可能这兔子本来就有毛病呀？”</p>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理由了。李金枝蠢笨如猪，养的兔子就活得好好的，没道理她的兔子死了。她坚决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误，她忘记给笼子外面蒙上东西挡一挡了。东北昼夜温差大，可能白天热得穿短袖，晚上会冷得你盖双层被子。</p>
黄玉英紧紧地抿了下嘴，显然是对她的说话不太满意。</p>
这时，汪春艳从外面进来了。</p>
黄玉英说：“春艳，你来得正好，我有事问你。”</p>
汪春艳心里咯噔一声，嘴里说着：“啥事呀？”</p>
两条腿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慢慢地挪了过来。</p>
“你跟金枝一起抱的兔子，你养的兔子还活着吧？”黄玉英拍拍炕沿让她坐。</p>
汪春艳乖乖坐下了，硬着头皮笑容难看：“活着呢，每天欢蹦乱跳的。”</p>
“妈，真不是我的问题，人跟人不一样，兔子跟兔子也不一样。那只兔子让我抱回去之后，一直都是蔫蔫的。你要是再给我一只，我肯定能养好。”李金枝还在嘴硬。</p>
兔子肉太好吃了，她想再领一只回去，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p>
黄玉英嘴唇微掀，凉凉地说：“再给你一只养，死了再吃肉？”</p>
李金枝尴尬地红了脸：“不会再死了，我会像伺候孩子一样地伺候它。”</p>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还说养兔子很容易，口气大得不行。”黄玉英透过老花镜看着她。</p>
李金枝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p>
“兔子是乖乖的，你们把小兔子都拿走了，现在剩下一对老兔子了。你问问乖乖，她愿意均你一只吗？”黄玉英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