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田觉藏一行三人,小心翼翼的跟随在胜海舟的身后;利吉则握着揣在上衣兜里的手枪,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随着胜海舟推开船舱内的一扇舱门,率先进入后,跟随身后的柴田觉藏三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大约七个多坪(一坪等于33平米)的舱室内,明亮的光线从屋顶照下,三个一尺大小的舷窗上都拉着薄纱帘子。
屋内摆着一张硕大的长方形桌子,桌子的对面则坐着两个身材高大、一头短发、穿着一身怪异服装的人,这两人都是东方人面孔,颊下无须,看上去十分的干练。
“诸位请坐。”胜海舟说完,便走到桌子的另一面,在两人身后站住,继续说道:“这位是我家主公赵大人,雷神号便是我家主公的坐舟。这位是刘大人,是我家主公的副手。”
柴田觉藏三人一听,连忙向赵新和刘胜二人躬身行礼,并做了自我介绍。
“三位不必拘谨,请坐吧。先喝点水再说。”赵新微笑着说道。
发现对面这个“主公”也是操着一口虽然怪异,但却十分流利的岛国话后,柴田觉藏三人哪有心思喝水,满脑门的问号。
等扶着椅子坐下,柴田觉藏装着打量四周的陈设的样子,想了想后随即把脸一沉,很是严肃的对赵新问道:“请问,阁下昨日为何炮击松岛町,虐杀本藩武士?!今日为前来何堵住我石卷港航路?!”
“我们时间有限,没功夫跟你们闲聊。”赵新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对身后的胜海舟说道:“把咱们的条件告诉他们!”
“是,主公!”胜海舟说完,便从桌子上拿起一叠纸。
这是赵新事先就写好的告知声明。他的意思就是直接把情况和条件宣读给对方,听了照办还好说,不听就直接开炮威慑。
反正从北海镇到这里往返最多只需四天,雷神号没事儿就来串个门儿,看谁扛得住。
“你!”柴田觉藏感受到了对方的轻视,不由得怒火万丈,藏在桌子下的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刻抽刀将对面三人斩了。
“嘿!小鬼子,你给我老实点!”刘胜看着对面的柴田觉藏,抬手就将一把黑色的arl1894杠杆步枪端了起来。这枪的长度还不到一米,弹匣容量九发。
“混蛋!”柴田觉藏看到对方将黑洞洞的火铳口指向自己,顿时愤怒的拍案起身,手就摸到了腰间的刀把上。
“这位武士老爷,我劝你不要拔刀,否则会死的很难看。”门口站着的利吉掏出上衣兜里的手枪,对柴田觉藏说道。
陪同柴田觉藏来的商号老板和税官一看上来就剑拔弩张的,连忙起身打圆场:“柴田大人,万万不可动怒啊!您难道忘了奉行大人派您来的目的了吗?”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柴田觉藏不禁十分佩服自己的机智,这两个随行的选对了。话说装孙子谁不会啊,问题是要有礼有节的装孙子,这才叫智慧。
于是柴田一脸怒意的将手从腰间放下,哼了一声便坐回到座位上。
商号老板连忙对面前的赵新和刘胜说道:“在下是胜山酒造的老板胜山传三,是奉行大人指定的陪同副使。还请两位大人不要见怪。稍后会有船给大人们送上鄙号酿造的美酒,还请大人们收下。”
(胜山商号老板欢呼,咱终于有名字了!)
(这家“胜山酒造”是真实存在的。从16年开始,就在仙台藩内开设酿酒厂和铺子。话说他家的纯米大吟酿还是非常有名的;别动不动就“獭祭”,那是1990年才有的名牌,纯粹是炒作。)
“你们是唐人?从清国来的?”一旁的税官突然站起来发问道。
“是,也不是。我们是唐人,但不是清国人。请你们务必记住这一点。”赵新淡淡解释道。
税务官听了,面带疑惑的慢慢坐下。
赵新转头冲胜海舟颔首示意,胜海舟躬身施礼,随即看着手中那一沓纸,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第一条,由于仙台藩恶意派兵对我方人员进行伏击,造成我方船只受损,我方要求仙台藩赔偿黄金一万两。”
“啥?!混蛋!”柴田觉藏起身怒吼。
船只受损?你们这船上下都是铁打的,你受啥损了?就是大筒打过来也不过掉了块漆而已!
抛开船的事儿且不说,仙台藩近三百武士殉国了!你们还敢跟我们要赔偿?!
赵新笑了,他看着对面的柴田觉藏一番咆哮,随即淡淡的说了一句:“要么你们开战啊?”
“我”柴田觉藏立刻就蔫儿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二,释放被你们抓捕的松岛町同心,片山勘兵卫,交还我方;并赔偿黄金五千两。”
柴田觉藏已经顾不上生气了,他决定听完再发表意见。
“第三,不得禁止我方运送流民上船,每百名成年健康流民,我方愿以精米三石,或等重小麦进行交换。”
“嗯?”柴田三人不由得一愣。
“第四,自本日起,若仙台藩包括江户幕府向我方发动袭击,我方将炸平石卷港、松岛港,乃至仙台城,直至贵方彻底投降为止。”
“魔鬼!绝对是魔鬼!佛祖菩萨,请化身怒目金刚,惩罚这些人吧!”柴田觉藏愤怒至极,牙关紧咬,恨不得扑上去杀了对方。
“第五,为证明我方火炮威力,本日下午未正二刻,我方火炮将向港口内的海面无人区域发射四次,以兹证明!”
“哐当!”两声,酒厂老板胜山传三连人带椅子翻到在地;柴田觉藏猛的起身带倒了身下的椅子;税官却在低头沉思。
“混蛋!你们不能这么干!!”柴田此时也顾不得装出愤怒了,他心急火燎的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