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一间密室，就放着一个灵位，上面只写了“先母之灵位”，连个名字都没有。</p>
衾嫆看着这“简陋”的灵位不禁心酸。</p>
他何尝不想为生母风光大葬，可皇上不喜，他若是这么做了，便会引来祸端。</p>
而人死不能复生，再好的供奉，死了的人都不会再活过来了。</p>
灵位下是长烛和供品，香火长鸣，是一个做儿子的孝心所在。</p>
衾嫆将篮子上的白布取下，里面是一些烧鸡、水果还有一些纸钱和蜡烛香火。</p>
很齐全，想得也周到。</p>
衾嫆将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楚漓替她将香点上，她起身接过，然后对着灵位虔诚地拜了拜，随后将香插进炉子里。</p>
“母妃，这便是你儿媳，两世都是。”</p>
衾嫆闻言，不禁面上热了热，有些赧然。</p>
却没有搭话，因为她知道楚漓还没说完。</p>
楚漓目光看着灵位，神情恍惚了下，继续开口——</p>
“母妃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害你的人也得到了报应——当然，我知道，还不够。”</p>
他温润的面容有那么一瞬变得阴沉下来。</p>
眉眼间的冷冽是衾嫆极少见到过的。</p>
她想，柔妃的死，或许是楚漓过不去的一道心结。</p>
就好像，重生回来的她一样，一开始满心的仇恨，可不一样的是，她回到了一切还可以挽回的时候。</p>
而楚漓，却无法挽回柔妃的死。</p>
只能再经历一次丧母之痛。</p>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伸手，握住沈楚漓的手指，触感有些凉。</p>
“母妃……”她咬了咬唇，忍着羞涩，对着灵位诚挚地开口，“对不起，上一世儿媳没能好好孝敬祭拜您，但您放心，这一生，我都会好好对楚漓，替您照顾好他，不叫他受一丝半点的伤害和委屈……”</p>
不知为何，原本很低落哀伤的氛围，因为衾嫆这过分认真但听起来有些古怪的话，楚漓轻轻无奈笑了声。</p>
看着她道，“傻姑娘，这种话该是由我来说，由我向你的父母如此保证才对。”</p>
她一个姑娘家，说不会叫他受一丝半点的伤害和委屈，听起来，哪里不对？</p>
不过，小姑娘自打重生后，一直以来便是这么做的。</p>
楚漓想着，心中一片熨帖，他看着灵位，心里轻轻说道：母妃，这就是儿子认定的人，两辈子，下辈子都是她，不改了。你也很喜欢她的，对吧？</p>
对不起母妃，儿子如今能够重活一次，没有急着给你报仇。其实，比起报仇，儿子更想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但我知道，你不会怪我。</p>
母妃，你看着，我不会放过李贵妃母子的。</p>
不管是为你，为我自己，还是——为了心爱的女人。</p>
李贵妃母子欠的岂止是一条性命？</p>
“母妃，我们先走了，总有一日，我们会光明正大的祭拜你。”</p>
楚漓牵起衾嫆的手，拉着她向柔妃的灵位鞠躬拜了拜。</p>
然后带着她出了密室。</p>
两人出来时心情不说多沉重，但也不轻松是真的。</p>
似是察觉到衾嫆的低落，楚漓勾了勾她的手指，忽而开口道，“想不想看我建好的暖房？”</p>
因为之前衾潇为衾嫆建了个暖阁，对此，楚漓有些耿耿于怀，担心自己不能给她最好的，便动工将先前寝室边的房间改造成了暖房。</p>
这样以后冬日可以就在隔壁的暖房穿着轻便的春夏装束，两人一道看书、下棋、喝茶。</p>
她若是不想下棋，他也能给她作画。</p>
不需要她做什么，就坐在那，他看着她，也能偷得浮生闲。</p>